“刘师傅,不好意思,我们并非在质疑你,只是在想这件事情有没有别的可能。”
老刘摆摆手,“那是你们怎么调查的事情,我把我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我的事情就算完成了。”
从老刘家的包子铺出来,太阳已经沉落西山,在天边留下一片薄红的晚霞。
随着时间推移,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下班高期到来。等到晚上十点钟左右,人基本上都回家了。
若是在大城市,这个点还早着,柳都毕竟只是个小城市,年轻人不多,这里还奉行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规律。
等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整条街的商铺都关门了,灯火一下子暗下来,稀薄的月光从云层后面洒落大地。
从老刘家出来我们一直没走,就在旁边守着,等待石狮子活过来的场景。
蹲了一下午,路橙佳已经开始不耐烦,“我说,那个老头儿不是说了吗,最近几天石狮子已经不会活过来了,咱们在这里蹲守有什么用?”
我拍了一把停留在手臂上的蚊子,看着浑身上下被咬了不下十个包,看了看前面的相权,又看了看路橙佳,一阵无语。
血型原因,我被咬得最狠,这附近的蚊子在我身上吃了一场满汉全席,相权也被叮咬出来一两个包,比起我来不要太舒服,倒是路橙佳,一身皮肤白白嫩嫩,蚊子见着她就绕道走。
“你吵什么?你看我被咬得这么厉害都没吵,就你会不舒服吗?”我掐了一把手上红肿的包,没好气地说。
路橙佳瞥了我一眼,又转眼看了看相权,“你们两个在这之前就合作过,早已相识,他做什么决定你当然不会反对,可我和你们两个都不熟,之前我主动向你们示好,你们两个谁也不愿意搭理我,现在却想要我配合?”
“没人指着你配合。”相权冷冷道:“这个队伍有你没你都一样,我早就说过让你跟着宁瑶,是你自己不愿意。如果你不想继续跟着我们,你随时可以走。”
路橙佳被相权盯了一眼,立刻垂下头,身上那股嚣张气焰低落下去大半截,她小声吐槽道:“明明知道尹姐不可能让你们两个一起行动,还故意说这种话来为难我……”
闻言,我的余光微微向她身上倾斜,感情这人是尹清雪派来监视我们的。
月光下,相权的侧脸线条冰冷而僵硬,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时间一点点往子时推移,当凌晨到来时,每个人都很紧张,神经绷直,不约而同地闭上嘴,眼睛死死盯着牌坊下面的两个石狮子。
没有动静。
石狮子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一如往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不仅如此,四周的夜色也很平静,没有煞气或者阴气暴增。
等到十二点半,还是这个样子。
安静的街道上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石狮子蹲坐在夜色中,一动不动。
一点钟的时候,基本上就只有相权一个人还在盯着,路橙佳靠在墙上呼呼大睡,我也耐不住困意,脑袋一点点往下点。
“哎哟,三位大师,你们这是在这守了一夜啊?”
刘师傅惊讶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慢慢睁开眼睛,黎明的光洒落大地,黑夜已经过去了。
路橙佳打了个哈欠,伸懒腰站起来。比起我们,相权神情平淡,脸上和眼睛里没有丝毫困意,他平静地看着老刘,“我们在这里守了一夜,并没有看到你说的情况。”
刘师傅手足无措,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来来来,三位大师,你们先进来坐坐,吃点包子。”
刘师傅的妻子端上来两笼新鲜出炉的包子和三杯热水,刚睡醒嘴巴干得厉害,我连忙喝了口水润润嗓子。
“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我昨个儿就说了,前天开始,这两头石狮子就变成了老样子,不会活过来了。”刘师傅弱弱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相权端着水杯,眉头紧拧,沉声道:“这就是一堆泥土雕塑,石狮子不会无缘无故活过来,它会活过来,一定是因为有一股暗中存在的力量令它活了过来。这世上,凡走过必留下痕迹,石狮子身上一定还残存着那股气息,昨天白天我没有感觉到,但我想,到了晚上阴气最重的时候,这股气息可能就无法藏匿了。”
我抬起头,“那你感受到那股气息了吗?”
相权摇头,“这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才三天而已,那股气息不可能消失。”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根本就没有人在背后操纵。”路橙佳漫不经心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她异常的表现令我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多看了两眼,相权的目光也跟着挪过来,眉头微微皱起。
看得出来,他也觉得路橙佳不太对劲。
但因为我们和路橙佳不太熟,也不想浪费时间关心一个陌生人,他并没有询问路橙佳的状态,只是说:“正常情况都是如此。”
路橙佳扬了扬眉,“你刚才也说了是正常情况,但有很多事是超出正常情况的。譬如,河水倒流、太阳西升东落、死去的人复活……这些,都不能用常理目光来看待,不能因为你没有见过异常情况就说它不存在吧?”
相权眯了眯眼睛,“你见过?”
路橙佳哼笑一声,“你猜。”
相权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挪开目光,刘师傅瞧出这场面的气氛不太对,笑着打哈哈,“两位大师严重了,就是两头石狮子而已,我们平安街没有人因为这两头石狮子受到影响过,倒是老汉我做了好几晚的噩梦,除了这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就是因为这东西不伤人所以才严重,万事万物必定有其自身的原因,如果它不害人,那它活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相权将茶水杯放在桌上,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