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夜擎的嗓音猛地提高，“谁告诉你的？”
“我……”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完了，这下子，直接把黎落落暴露了。
我要是说绿荷，夜擎肯定不相信。绿荷只是一个婢女，和我一起居住在闲云水榭，外面的事情她怎么可能知道。
我懊恼地垂下头，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夜擎稍稍思索片刻，就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前些日子，黎落落偷偷溜达过来的事儿，他不是不知道。
男人脸色铁青，沉声道:“黎常远的千金，也是个不服管教的！”
趁此机会，我从他手下脱离出来，挽着他的手臂，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讨好的笑，“你……你别生气，你都受伤了，要是还生气，岂不是对身子不好？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
夜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昨天晚上不是看过了吗？”
昨天晚上……
嗯……昨天晚上，确实看过，由于他的体力太好，我甚至没发现任何异常。
想起昨晚之事，我的心脏砰砰直跳，脸颊泛红，不自在地低下头。
我扭捏道:“你受的是内伤，又不是外伤，伤的是你的心肺，自然不会影响你的体力。”
夜擎敛眉:“我没事，你回去吧。”
“你是在赶我走吗？”
他淡淡地看着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不应该走吗？”
我噘着嘴说:“可是，我来这里也还有别的事。”
“什么？”
夜擎眉毛都没动一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瞧着冷冰冰的，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他，他也只是生气，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
我只要求求他，他就会不断纵容我。
摸清楚这些，我强忍住上扬的嘴角，故作正经地靠近他，“是这样的，关于皇帝萧霖，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夜擎面无表情，“如果你是来问，他偷袭我的过程中有没有受伤，你可以回去了。”
“哎呀！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他有没有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的受伤了，那我一定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
晃着夜擎的手臂，我娇娇地说:“我知道错了，从前我不应该相信萧霖，他一直在设局欺骗我们。你被万箭穿心那一次，我也被他设局了，我和你一样，只不过你不知道，你被万箭穿心之后，一支箭也射中了我的心口，我若是他的同伴，他怎么会对我这么狠心？”
夜擎轻飘飘地扫了我一眼，面上无动于衷，眼神却缓和不少:“难道不是他早就知道你的特殊体质，所以才没有在意你的死活吗？”
我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假如他知道，那也是白君宁告诉他的。”
“白君宁。”夜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尖稍稍拢起:“此人是谁？”
“啊？”我愣了愣，“白君宁……就是三公主府的那个大夫，你曾经带回去过给我看病。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曾经被你毁灭的小国家的公主后人，她还有个姐妹，是我的贴身侍女冬眠，她们俩进宫，就是为了报仇。”
“想起来了……”
夜擎轻轻揉着眉心，神色略显苍白。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你还好吗？”
“没什么事。”他松开手，冷静下来问道:“如此说来，这两姐妹其实才是害我的始作俑者？”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们确实害了你，不过她们只是递刀子的人而已，真正捅你的，还是萧霖。”
顿了顿，我又说道:“当年你就不应该选萧霖当皇帝，他这人的心眼儿，多得你想都想不到。你以为他是傀儡皇帝，实际上，他一直在蛰伏，只等着有一天执掌大权，好把你干掉。”
夜擎漫不经心地说:“我并不想当皇帝，君子国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我不忍看到百姓受苦，选一个聪明人做皇帝，也算是对天下人负责。”
我惊讶道:“莫非你早就料到萧霖会对你出手？”
夜擎阖眸:“只要不是个窝囊废，都无法容忍我这个国师，更何况，萧霖还是个有能力有手腕的。时间掐算得刚好，他对我动手的时候，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惜，我练功的时候出了差错，时间延迟了两天，否则……”
“话说回来，你当初抓那么多小孩子练功，究竟是为什么？”既然说到这个话题，我当然趁此机会把想问的都问了。
这事儿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了，又不敢问，怕触及夜擎的逆鳞，如今他自个儿提起，我当然不会放过。
“还不是为了和你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时，有些别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自在。
如今我们误会还没彻底解除，他自然不愿意将他对我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透露出来。但是他不知道，即使他刻意隐藏，真正喜欢一个人，在日常点点滴滴中，是藏不住的。
我眉眼弯弯地瞅着他，故意拉长尾调:“哦——原来是这样啊。”
夜擎轻轻咳嗽一声，故作镇定道:“现在已经失败了，提这些也没用。”
“不过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这种功法能让我们离开这里吗？”我好奇地问道。
夜擎的神色正经了几分，“我从来就不相信萧霖，而且我也不信，没有他我们就无法离开这里。我阅览了摘星阁所有书籍，这些书籍，都是近几百年留存下来的术法，最终我找到一种术法，如果成功，大概率可以让我们跳跃目前所处的空间，去往另外一个世界。”
“这术法有些残忍，需要九十九个童子的鲜血，灵力越是低微之人，需要的鲜血越多，还好我的灵力尚且过关，如果成功，那些童子也不必死。不过，我在练功的过程中出了岔子，原本准备好的朱砂里混杂了些许红色颜料，以至于时间延长……”
“我能感觉到，外界的时间流逝远超我的计划，但我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