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贾家老爷子非要茜茜做他的外孙女?
那是因为谭茜的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他的外孙女,本来就是贾欣愉的女儿……
为什么谭琛这么疼爱谭茜?
因为谭茜才是他真正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心中的复杂无以言表,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慕织兰的那句,无论在什么时代,有钱人的世界永远比我想象得更加复杂。
事到如今,基本上已经明了。但我还有一个疑问,趴在谭琛肩膀上的阴魂,究竟是谁?
我想问,但是又不知道问谁,问卢雨瑶的话,她大概是不知道的。
我转过头去,盯着宣忌:“你们问了我一个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们了吧。你们不是在追踪陆砚河么?谭琛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岑明杰吊儿郎当地吹了吹额前的碎发,笑嘻嘻地看着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来历啊?好吧,我大发慈悲告诉你,我和小师叔呢,来自霓霞圣殿,很多有钱人都会请我们下山,当然了,也不是随随便便拿出一点钱我们就看得上,至少要像谭琛这样的身价,才请得动我们。”
“我们本身是为了追踪陆砚河的,但是呢,前几天,掌门传信给我们,说有人要请我们圣殿的人下山,正好我和小师叔在山下,就根据信纸上的地址过去了。”
我皱着眉,“陆砚河找你们过去的?那你们的实力不怎么样啊,你们的雇主这么快就死了。”
岑明杰翻了个白眼,“你可以嘲讽我是个菜鸡,但是你不能嘲讽我小师叔。我只能告诉你,雇主不是谭琛,至于是谁,我们有规定,不能透露雇主的任何信息。”
“好了,现在轮到我问了。”岑明杰的嘴角勾起一个阴测测的笑,“你男人跟着你过来了么?”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当然,你觉得他可能让我一个人行动么?”
岑明杰“啧”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在说谎骗我们?”
我反问他:“我也感觉你在骗我,你说应该怎么办?”
“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谭琛是怎么死的?”倏然,卢雨瑶出声询问,我垂眸看向她,只见她的眉眼间含着一丝悲戚之色。
她这一生都和谭琛纠缠在一起,如今谭琛死了,按理说,她能就此获得自由。然而,眼睁睁看着一个和自己纠缠了大半辈子的人就这样没了,心中总归是复杂的。
岑明杰慢悠悠地说:“我们要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不至于来到这个地方了。”
卢雨瑶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也不知是悲伤还是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珠子上下转动,我幽幽道:“你们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为什么要放你走?在抓到凶手之前,你也是嫌疑人之一,不是么?”
“对,不能放你走。”这时,卢雨瑶也插了一句嘴,她盯着我,眼神颇为不善,“你把我女儿弄丢了,却想就这样离开,没有那么容易!”
我无力反驳,不敢对上卢雨瑶的双眼,沉默了下来。
气氛就这样沉静下来。
忽然,宣忌开口,“不对。”
在场所有人的眼睛纷纷朝他看去,岑明杰更是直接问:“小师叔,有哪里不对吗?”
宣忌皱紧眉头,锐利的视线从我和卢雨瑶身上扫过,沉声道:“既然谭茜不是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被轻易骗走!”
说到这,宣忌猛地站起身,眼眸紧紧锁在我身上,一字一顿,“所以,她是自己离开的!”
我愣愣地望着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卢雨瑶却激动了,一下子拨开我,站在宣忌面前,脸色通红地大叫:“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女儿是自己离开的,所以这个女人不用为我女儿负责是吗?你是不是想说,今天我女儿即使在马路上被车撞死了,被人贩子拐走了,也和这个女人没关系?你们两个就是一伙的!你们……呜呜呜!呜呜呜……”
岑明杰的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反手就在卢雨瑶的嘴上贴了一块胶布,脸上写满了不耐。
我仍旧沉浸在宣忌那句话给我带来的冲击之中,久久无法回神,“……她为什么,会自己离开?”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旁边,卢雨瑶拼命挣扎的声音戛然而止。
宣忌和岑明杰同时看向她,我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脖子僵硬地转过去。
只见卢雨瑶的身体瘫在沙发上,四肢僵直,眼珠子瞪得极大,雪白的皮肤下,青筋隐隐浮现。
她刚才好像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是被那东西活生生吓死的一样。
可是,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了呀……
保姆阿姨剧烈挣扎,卢雨瑶的尸体就躺在她旁边,吓得脸色惨白,浑身直冒冷汗。
也是难为了她,她估计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照顾的小姑娘根本不是一个人。
保姆阿姨直翻白眼,就这样晕了过去。
只剩下我和宣忌、岑明杰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宣忌还算镇定,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岑明杰看起来就不那么淡定了,不断舔着干燥的嘴皮子,东张西望,手里捏紧水果刀,眼珠子瞪得很大,看起来好像很凶悍,然而谁都知道他内心虚成了什么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呼吸,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害怕破坏了这诡异而安静的气氛。
岑明杰受不了了,紧紧贴在宣忌身边,脸上写满了焦虑,“小师叔,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这个女人刚才估计还有很多没说,这栋别墅看起来没有那么简单。”
他说话时,手指着卢雨瑶,此刻的卢雨瑶,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就躺在我旁边。
宣忌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连一个女人的胆量都没有,就你这幅样子,还是回家做你的富二代吧,不要来拜师学艺了。”
他口中的“女人”自然是我,被点到名,我有些不高兴,“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女人天生就比男人胆小怯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