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公主府。
上次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是三公主的孩子举办满月宴,我在这里被洛采月刺伤,时间一晃,再次来到此地,比起上次宾客满堂的热闹,这回明显清净了许多。
上次没有见到三公主本人,这次我还是没有见到。
国师来了,就径直往大殿走去,看门的人把他放进去,轮到我的时候,就把刀给叉了起来,禁止我通过。
我叫了国师一声,结果这狗男人脚步也不停,继续往前走。
没法子,我只好在外面逗留。
入夏之后, 太阳越来越毒,我蹲坐在台阶上,晒得都快蔫了。
忽然,一角白色的衣裙出现在眼中,白君宁的背上背着背篓,笑盈盈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这里晒着?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凉快着。”
我撇了撇嘴角,心想还不都怪国师那个神经病。
他脾气暴躁,要是我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出来的时候没找到我,指不定怎么发火。
有冯燕衣的前车之鉴在,我不敢轻易招惹他。
“国师来找三公主,他们不让我进去,我只能在这里等。”
“国师?”白君宁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异色,“就是那个消失了一百多年的国师吗?”
我点点头。
白君宁放下背篓,在我身边坐下,眉头微微蹙着,“他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吧,我还以为他已经……国师是不是看起来很老?”
我摇头,“他看起来就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和五爷差不多。”
白君宁盈盈一笑:“说起五爷,你不是五爷的侧妃么?怎么现在和国师混在一起了?”
我扯了扯嘴角,一脸黑线,“还侧妃?他把我一个人抛弃在皇宫里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吧。”
白君宁轻轻叹气,“是啊,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给你休书,你还是算五爷的人。”
“为什么?”我一脸不服气,“他想抛弃我就抛弃我,我却必须为他守身如玉么?”
白君宁淡淡一笑,“这不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么?女人,永远臣服于男人。弱者,永远臣服于强者。”
闻言,我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讶异,扭过头,看着白君宁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就感觉,她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她能够说出这番话,就证明她是不一样的。
她比我厉害得多。
我并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弱势,那是因为我生长的年代就是这样的,如果我在白君宁生活的这个时代,我不一定会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跟在国师身边的话,就不用有这么多的顾虑了吧,毕竟国师身份尊贵,就算是圣上,也得给国师几分薄面,更何况,五爷只是一个王爷。”
我讪讪一笑,随口敷衍了两句。
曾经我也是那么认为的,后来我才明白,圣上只想杀了国师。
白君宁的视线落在我的腹部上,“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哎?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她说的肯定不是上一次我被采月捅的时候,采月留下的伤疤早就痊愈,那么说的必然是洛采薇捅出来的伤。
可是,我是在皇宫受伤的,白君宁如何知道的这一切?
白君宁淡淡一笑,“当时你受伤了,本来应该由宫里的御医医治,但是御医都说伤势太严重,没得治了。五爷就来公主府找我,把我请了进去。”
我微微睁大眼睛,震惊道:“竟然是你给我医治的!”
“是啊,你这次的伤,可比上一次严重多了。就算你恢复能力逆天,也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好得那么快。”
我捂着腹部,勉强笑了一下,“确实比上次严重很多,我现在都还能感觉到疼。”
在皇宫的时候还好,有人伺候,给我换药。
被国师掳去之后,就没人管我的伤口了。
“疼?”白君宁蹙了蹙眉,“以你的恢复能力,不应如此才对。你现在应该在结痂,只会感觉伤口痒。”
我细心感受了一下,闷闷道:“确实很疼,火辣辣的那种疼。”
白君宁的神情一滞,“……你的伤口该不会是发炎了吧?”
“应该是的。”我叹了口气,双目失神。
现在天气热,伤口本来就容易化脓发炎,原本在皇宫的时候,腹部的绷带和药物都是一天一换,结果那天去爬了山,累得浑身是汗不说,回去受了惊吓,晚上又吹了凉风,到头来,药没吃,绷带也没换。
伤口那么严重,到现在仅仅是发炎,全靠我福大命大。
白君宁皱着眉,正要说什么,一道冰冷的嗓音从另一边传来,“唐沅,走了。”
我和白君宁同时抬起头,看见国师容貌的那一刻,白君宁的瞳孔骤然缩紧!
国师和萧寂的长相如出一辙,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震惊。
我乖乖地跑过去,国师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白君宁忽然跟上来,急声道:“等一下!唐沅,你身上的伤口发炎了,必须尽快处理。”
国师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扭头盯着我,我正要解释在皇宫受伤之事,他却忽然说:“你的伤口发炎了,怎么不说?”
嗯?什么情况,他知道我在皇宫受伤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疑惑,白君宁又说:“国师大人,您身份尊贵,鲜少有人忤逆您,但是,为了唐沅的身体,我必须要说,她的伤口太大,如果不护理好,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她拱了拱手,眸子低垂,神情严肃,语气不卑不亢。
直到此时,国师才看了她一眼,但很快,视线又挪开,落在我身上。
他一把拽过我的手腕,我一时不备,往他怀里趔趄了两步,一抬头,就对上国师阴沉冷冽的眸子。
“你身体不舒服,还跟萧霖去爬山,可以啊你。”
国师冷冷一笑,松开我,随手指了一下白君宁,“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过来,以后就住在我们府上,专门照顾她。”
白君宁迟疑了一下,皱眉道:“我与唐沅是好友,我当然愿意照顾她,可是,我是三公主的人……”
国师抬脚就走:“你跟着本座离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