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漆黑的人影立在门边,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我能感觉到,他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那种阴森幽冷的目光,令我不寒而栗。
白霖缓缓迈动步子,走到我面前,停下,伸出手,勾起我的下巴,我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嗓音幽幽:“你想见到夜擎吗?”
我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狠狠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白霖似乎也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出声,“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就让你见到他。”
我还是没说话。
空气寂静得异常。
白霖讥诮地笑了一声,“你不会在奢望,他会来救你吧。”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轻嗤道:“这不是奢望,他一定会来救我。”
白霖有些好奇,“你哪里来的自信?”
我仍旧重复着那句话,“他一定会来救我。”
“啪”的一声,白霖打了个响指,墙角的烛台一瞬间点燃,光亮驱散黑暗。
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咋一见到光明,有些不适应,眯起眼睛,白霖仍旧穿着昨天那件白衣,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
我忍不住冷声讥讽,“你说夜擎杀了你的妻子,有本事,你找他去,你打不过他,就绑架我一个普通人,算什么本事?”
白霖面无表情,“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我连连后退数步,警惕地盯着他,还好,这次他没有出手。
见状,我更大胆了一些,“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白霖双手背负在身后,幽幽地盯着我,薄唇轻启,冷声否认,“不是。”
我撇了撇嘴,“真是有够不要脸。”
白霖哼笑一声,“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大石村地界被抓的?”
“……是。”
“在夜擎的地盘,我还能把你抓走,还不算实力?”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真有实力,你就去直接杀了他报仇,抓我干什么?”
白霖神色变幻莫测,“你是不是以为,我打不过夜擎?”
我没有犹豫,“不是我以为,这就是事实。”
白霖慢悠悠地朝我走过来,我立刻警惕起来,他走过来一步,我就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他没说话,盯着我的眼睛,一步步走来,像猎人锁定猎物那般,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我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脸色发白,“你……你别过来!”
后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我暗叫一声遭糕,瞅着白霖阴沉的脸色,我在心里盘算着,要不然道歉认怂好了……
忽然,他伸出手,我立刻闭上眼睛,浑身瑟瑟发抖。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阴冷的嗓音在我耳边不断回荡,“抓你,当然是为了羞辱他,为了拆散你们。”
他的声音很低很柔,像是情人之间最亲密的低语,然而他眼中的丝丝杀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一条美人蛇死死缠住。
我恨恨地咬紧牙齿,“你以为,你能让他放弃我吗?!”
白霖勾起唇角,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能吗?就算,你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他也还是会甘愿为你付出一切?”
“别人的妻子?!”我忽然瞪大眼睛,嗓音拔高,“你什么意思?你要让我和别人结婚?白霖!你疯了吧!我可是有夫之妇!”
白霖不为所动,“是么?你们领过结婚证了?”
我一时语塞,我和夜擎,什么都做过了,却唯独差一张结婚证。
我原是不太在意的,我的户口在唐家,户口簿上,我的名字叫唐沅,我这辈子估计也没改成姜青沅的机会,再加上,夜擎的生活观念更偏向于古代,他也没有扯结婚证的意识。
我皱着眉,“一张结婚证,有那么重要吗?”
白霖立刻反问,“你不是人类吗?对于你们人类来说,结婚证不是唯一的结婚证明吗?”
“那你想怎么样?随便找个人跟我扯一张结婚证?你不会以为这样,我就会把那个人当成丈夫吧?”
白霖幽幽一笑,“当然不是,唐沅,我会做那么蠢的事么?”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眸光忽地幽暗下来,低着头,喃喃低语,“夜擎当真狠心,白釉也没招惹他,他却平白无故杀死白釉,白釉魂飞魄散,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白釉了……”
说完,他拂袖而去,灯盏随着他离开,齐齐熄灭,四周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耳边不断回忆着白霖走之前絮絮念叨的那段话。
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已经疯了?
这几次接触白霖,我都感觉他的精神有一点不正常。
那个叫白釉的女子彻底从这世间消失以后,他性情大变。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害怕!
一个疯子,你妄想和一个疯子讲道理?
讲不通的!他满脑子都是复仇!为了复仇,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如果把白霖当成一个疯子,那他所有的行为,都能够解释的通。
大片大片的绝望在我心中蔓延……
夜擎,夜擎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白霖这样发疯,狐族难道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么!
没有。
一个令人无比绝望的答案,没有。
夜擎曾经和我说过,白霖这人,藏的很深,即便是他对上白霖,也没有一定能够胜利的把握。
我缓缓蹲下身,瘫坐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所有希望。
夜擎会来救我么?
夜擎会来救我的吧。
他会来的吧……
喜庆的唢呐声震破耳膜,周围一片欢声笑语。
我茫茫然地睁开眼睛,四下环视,目之所及处,都是耀眼喜庆的红色。
这是哪?
我不是被白霖关在柴房吗?怎么到了这里?难道是梦?
我低头一看,自己身形虚幻透明,别人的身体直接就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我愣了下·,伸出手,在旁边人眼前晃了晃,对方也看不见我。
哎?等等,这个人,怎么那么熟悉?
我皱了皱眉,定睛一看,这不是了落落的母亲,火锅店的老板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