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羽族公主，后有大越国小公主，她们都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之人，她们站在高高的宝座上，一生下来就与夜擎站在同一起跑线。
她们和夜擎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我呢？
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一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道士，在夜擎的生活中格格不入。
你看吧，我还没到真正的大鱼村，只是误入了大鱼村的医院而已，就差点惨死在这里。
似乎我离开了夜擎，根本就活不下去。
我只是他的累赘。
我哪里有资格得到他的喜欢？
他低垂着头，双手抱着我的脸颊，一遍遍亲吻着我脸上的泪痕，嗓子嘶哑得厉害，“别这么说自己，我心疼。”
我对上他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眸，一滴滚烫的泪珠落下。
夜擎伸出手，泪水砸在他的手心，他垂下眸子，眼睫轻颤，唇角轻轻勾起，似梦呓般，“我的母亲，你见过，她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关心我，和更没有人会为我哭。”
“你是第一个。”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皱紧的眉头缓缓松开，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我心中一动，握住他的手腕，眼前浮现出小阿凌看着月氏被活活烧死时，撕心裂肺的模样。
那个痛哭的阿凌，与眼前微笑着的夜擎重合。
他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羽族公主也好，大越国的公主也罢，他们喜欢我、接近我，从来都不因为我是夜擎，只因为，我是大鱼村的族长。”
他扯开唇角，笑的很是苍凉，“你应当见过羽族公主被吊死前的模样，说得好像她多爱我似的，可我若不是大鱼村族长，她看我一眼都不会。”
“我和她统共只见过三面，包括吊死台的那一面。她说她第一眼见到我，就对我情根深种，此生非我不嫁，你信么？”
我下意识地摇头，停顿片刻，又点头，瞅他一眼，小声嘟囔着:“我是不会这样，但毕竟众生百态，有些女孩子就是比较执拗。 ”
夜擎嗤笑一声，抚摸着我的眉眼，“你啊，还是太单纯了，羽族公主，从小众星捧月，作为羽王唯一的子嗣，她从一生下来，身上就裹挟着羽族所有子民的命运，她可不是像你这样的小傻子。”
我噘嘴，“我不傻。”
夜擎揉着我的脑袋，哼笑出声，“好好好，你不傻。”
再次来到306号病房。
我傻住了。
我们走了一大圈，我记得很清楚，并没有绕回原来那个病房，所以……
“刚才的并不是306号病房？”我满脸震惊。
“是，也不是。”夜擎推开门，里面的陈设与之前的306并无区别。
他垂着眼眸，“你可曾听说过裁画？”
我摇头。
“古时候的画作流传至今，便成了千金难买的真迹。商人为了盈利，便会将画作裁成三份。大部分宣纸都较厚，但那些作画的大师笔力深厚，力透三分。宣纸裁成三份之后，那么，世上便有三分真迹。”
“306号病房，亦是同样的道理。”
我听的迷迷糊糊的，“纸可以裁出来，我知道，但是病房怎么裁？”
夜擎言简意赅，“裁的不是病房，是空间。”他一顿，“不过，我的灵感很强，他们裁空间的时候，尽管十分小心，我还是感受到了空间波动，立刻被惊醒。”
“在大鱼医院，没有人敢对我动手，但你却不一样。”
“所以你拖着病体立刻就赶过来了？”
“嗯。”
我扑进夜擎怀里，双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心疼得要命，鼻尖酸涩，眼眶发红，“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唇边漾开一抹轻笑，“小蠢货，说了很多遍了，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我抬起头，抿紧嘴唇，“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
“我在祝秋秋家里时，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嗯。”
“你为了救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是吗？”
夜擎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我深深闭上眼睛，手指抓紧他的衣袖，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眉头紧锁，“你不要多想。”
我泪眼婆娑，哭的不能自已，“我想知道，你究竟放弃了什么？”
“怎么又哭了？”他轻叹一声，又耐心地为我擦掉眼泪。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他将我抱进怀里，摸着我的脑袋，嗓音低低沉沉的，“那些东西，都不值一提，你也无需知道。”
我抿紧嘴唇，手一点点圈紧他的腰肢，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里，哭的越发厉害。
夜擎拍着我的背，耐心地哄着我。
我抬起红肿的眼睛，哭了这么多回，嗓子带上了一股浓浓的鼻音，“我不想再拖累你了，你能不能教我变强的方法？”
他笑了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苦修一条路可走。不过，你的天赋只能算中下水平，你若是走苦修这条路，修炼到死也不过那样。”
我的额头掉下一排黑线，虽然我知道他说的事实，但他的话听在耳里，总有一种学霸在跟学渣炫耀的感觉。
我没好气地揪了一下他手背的皮，“可你之前不是还说，有法子让我成神吗？”
夜擎微微诧异，“你不是不想成神么？”
我叹息一声，“如果能变强的话，成神也不是不可以。”
他凝视着我，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成神与变强并不是同一回事，成神是一场人生的苦修，身心皆受难。而变强，只需要逐渐功法，甚至像你这样的，还有捷径可以走。”
我指着自己，一脸纳闷，“我有什么捷径？”
夜擎淡淡地说:“姜氏的守护灵不是住在你的玉坠子里么，你叫她出来，问问她，该怎么觉醒姜氏战魂。”
闻言，我心下一悚，微微瞪圆珠子。
这人不仅知道小灵的存在，居然还知道姜氏战魂！
我狐疑地盯着他，“我怎么觉得，姜氏皇族好像被你翻了个底儿朝天，一点秘密都没了？”
夜擎冷笑一声，“坐在龙椅上那人一声令下，我龙脉皆毁。我调查一番姜家，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