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神色平静,“你觉得喜欢是什么?”
瞳孔微微放大,我神色呆滞地望着他,脑子忽然宕机,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想过。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我吞吞吐吐地说:“爱她、守护她、永远以她为重……这样,算吗?”
“我现在做的难道不是这样?”
夜擎这一句反问,直接把我问住。
是啊,他现在所做的,难道不就是这些么……
本来我被窈女抓走这件事,他可以不掺和的,可他还是来到了焦土救我。
本来他可以直接答应大公主的要求,和大公主双宿双飞,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正式答应对方。
他虽然被斩断了情丝,可我扪心自问,他做的真的不如从前吗?
可是……
我矛盾地想,就算如此,他看向我的眼睛里再也不会产生情意,只有万年不化的冰冷,他站在那里,就像一个死人一般,毫无生气。
这些,是他为了救夜澄而付出的代价。
就因为这个,我就不能接受他吗?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我抿了抿嘴唇,低声说:“你说的没错。”
夜擎垂下眼眸,平静地说:“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初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和你一样,惶然无措。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如果让我抹去和你在一起的记忆,我不会愿意,既然这样,那就说明在我心中你仍旧是我的妻子。”
“只是可能以后要委屈你了,可能在你看来,在我身上无法感受到对你的爱,这一点,我……我也无能为力。”
夜擎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声,脑袋微微低垂,既愧疚又无奈。
“你不用愧疚,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你能掌控的,而何况,说到底都是为了夜澄……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为了救孩子不顾一切。”
夜擎摸了下我的头,“等这段时间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就带你去极冰之地见他。”
“极冰之地?”
夜擎微微颔首,“那是龙族的圣地,没有王上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包括大公主。”
“说起来……”犹豫片刻,我往夜擎身边靠近了些,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以后,方才压低声音说:“大公主和福来客栈的老板是一个辈分的吗?”
夜擎皱了皱眉,“夜汐么……应该不是,据我所知,大公主貌似是夜汐的姑姑。”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惊诧极了,“所以,夜汐实际上是和她姑姑闹翻了?”
夜擎摇摇头,“龙族的陈年旧事,谁又说得清?不过……”他的眸色变深了些许,顿了顿,嗓音压低不少,“不过可以确定一点,无论是夜汐还是大公主,亦或是龙族的其他老家伙,他们的寿数早就已经走到尽头了。夜汐倚靠福来客栈为自己收揽寿命,其他的人有他们自己的办法,说到底,这些老家伙都是轻轻一碰就碎的纸老虎,他们强撑到现在都是为了龙族。”
说到龙族,我就不得不吐槽龙族严格的等级制度,“白龙族的那些人,依靠梦华的时运能力分走玄龙族的时运,让白龙族长盛不衰,但现在梦华大神已经走向末路,龙族几千年的平衡很快就要被打破,与其如此,白龙族不如主动打破龙族内部的条条框框。”
夜擎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唇角微微上扬,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你现在倒是变得聪明了不少,是因为长时间跟白霖待在一起的原因吗?”
“啊,这个这个……”我慌忙低下头去,因为心虚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跟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夜擎低声闷笑,胸腔微微震动,“我又不会怪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尴尬道:“我这不是……这不是怕你误会什么嘛?”
夜擎摇摇头,伸手揉了一把我的脑袋,“斩断情丝并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有利有弊,从前有很多修士为了不为情所困,主动斩断情丝。譬如,现在我面对所有一切都能冷静下来,不被情绪干扰。”
“如果换在以前,我会很吃醋,但是现在我很冷静,所以我知道,你不会背叛我。”
夜擎认真地看着我,同他对视,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笑眯眯地扑进他怀里。
这种被人全身心信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我从前拒绝白霖的所有言语,都是值得的。而且,听到他亲口承认他这样一个修炼了千年了老妖怪,会因为我情绪失控、因为我吃醋,真的是,很开心啊……
相拥的那一刻,夜擎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他尝试着也伸手抱紧我。
脑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嘀咕道:“白霖这个人虽然很讨厌,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很聪明。不过我觉得挺好笑的,他机关算尽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窈女的狗腿子变成夜汐的狗腿子,为了活命可是狼狈了不少啊。”
夜擎低低说道:“血狐一族以智慧著称,但奇怪的是,血狐族个顶个的聪明,到了今天,血狐族的血脉却寥寥无几。有的时候,绝对的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用力点头,这一点我自己深有体会。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还被白霖算计了不止一次,但我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我的头发,眸色深邃晦暗,“至于你说的龙族之内的巨大震动,你怎么知道,变动没有开始?”
我的瞳孔微微放大,惊呼一声,“你是说……”
夜擎的手指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嘴唇,他的唇角微微翘起,“龙族内部闹得越大,我们这些外来者的机会才越多,不是么?”
我恍然大悟,“所以这就是你迟迟不答应大公主的底气?”
夜擎强调道:“不是迟迟不答应,我已经拒绝她了。沅沅,接下来,我可能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什么呀?”我神色茫然地问,他贴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