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距离燕衣从唐姑娘家回来，已经过去了四天，她总共往前走了四步。我不知道她想走到哪个地方去……”
说起这些，冯夫人的脸色变得和纸一样苍白，多次吞咽口水，像是见到了前来索命的厉鬼一般。
我感觉，她不仅仅是担心冯燕衣，估摸着，也是担心自己。
谁也不知道冯燕衣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去以后，会干什么。
冯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种诡异而又恐惧的情绪中。
忽然，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冯思远不断强调没事，夜擎却还要过来的原因。
如果冯夫人没有撒谎的话，这件事似乎还挺严重的。
冯思远是夜擎的手下，如果冯家出了事，夜擎也不会好过。并且，无论我有没有害冯燕衣，冯燕衣的的确确是从我家回去以后就出事的没有错，这件事如果任其发展，不早一点扼杀，对我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就像洛采薇那件事一样，洛采薇什么也没有做错，就被民众传成祸国殃民的妖妃。
夜擎也没有和圣上抢女人，结果到了坊间，就成了父子二人为一女子反目成仇。
夜擎转头看向冯思远：“你女儿的事，你调查出什么了？”
冯思远有些尴尬：“这……五爷，属下一直忙于政务，还没抽出空来……”
得，看样子，他是根本不准备管冯燕衣的。
也是，冯思远有那么多女儿，冯燕衣算得了什么？
夜擎索性直接站起身：“带本王过去看看。”
冯夫人感动得涕泗横流，她大概是没想到夜擎居然这么负责，这么好说话，差点给夜擎跪下，高喊青天大老爷。
我走在夜擎身边，青夏和青秋跟在我身后，冯思远紧紧跟着夜擎，搓了搓手心，神情里有积分为难：“五爷，小女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祸害她一个人倒也罢了，若是不小心害了五爷的尊体，属下寝食难安啊。”
夜擎瞥了他一眼，面上没有多少情绪：“本王是皇室中人，有国师留下的力量的护体，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
冯思远用余光看了我一眼，迟疑道：“那……唐姑娘呢？”
听见这话，夜擎的步子一下子停下来。他转过头，眼神凝重地看着我。
我赶紧摇头：“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冯夫人都已经照顾冯燕衣好几天了也没事，应该没什么事的。”
冯思远提议道：“五爷，现在是晚上，正是那东西活跃的时候，不如等白天再看吧。”
冯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夜擎的衣角，哀声哭诉道：“五爷！万万不可啊五爷！燕衣白天时，就和睡着的普通人没有分别，什么也看不出来的！我估摸着，那东西畏惧白天的阳气，藏得很深，只要在晚上，才能把它逮住！”
看得出来，冯思远根本不想让夜擎掺和这件事，偏偏冯夫人爱女心切，次次都和冯思远唱反调，很快，冯思远脸上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他恼怒交加：“蠢货！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吗？你女儿自己命贱，你还要捎带上别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从始至终就和唐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燕衣自己发了疯一样跑到唐姑娘的家门口撒泼，唐姑娘没和你女儿计较，已经是万幸，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敢把这件事责怪到唐姑娘身上的！”
冯思远怒瞪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胸口不断起伏。
他说完这段话，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冲着我拱手行礼：“唐姑娘，我妻女对你做过的无礼之事，我在这里向你郑重道歉。”
我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避开他这一礼。
对于冯燕衣和冯夫人的行为，我是有些反感的。这两人，不愧是母女，一盒坏到骨子里，另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别人。
但是，我讨厌冯燕衣母女，却并不代表我不讨厌冯思远。
冯思远这人太过无情冷酷，连自己的妻女也不顾。但是，当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重向我道歉时，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下意识地抬起头，神情茫然地望着夜擎，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希望他能给我出一个主意。
我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夜擎的眼睛，他垂眸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掌心，牵着我的手指。
夜擎将我护在身后，我一下子就感觉安心了很多。
“本王知道你不会参与这种事，冯思远，你也不必急着把自己摘干净。一码归一码，等你女儿的病好了，她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夜擎一口戳破，冯思远悻悻地低下头，更尴尬了。
冯夫人楚楚可怜的哀求道：“五爷，只要我女儿能活下来，无论你让她怎么赔罪，都可以的！”
夜擎没有理会她，眸子一转，看向我，冰冷的眼神一瞬间柔和下来许多：“我过去看看，你就别过去了。”
我扯了扯嘴角，凉凉道：“我难道还害怕冯燕衣身上的阴魂吗？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就住在乱葬岗旁边。”
“沅沅，别闹。”夜擎无奈地叫了我一声。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住的那地方，虽然挨着乱葬岗，但是房子周围设有阵法，阴魂根本无法进来。
甚至，我还怀疑，他设下的阵法是不是还附带着监视我，否则的话，怎么每次刘愚来找我，夜擎都能恰好出现？
“好吧。”
我松了口。
冯思远也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笑笑：“唐姑娘是五爷可在意的人，若是唐姑娘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我的眼神凉幽幽地瞥了他一眼。
我是夜擎可在意的人？
可是，洛采薇也是啊。
余光扫了一眼夜擎的侧脸，这么多人在，我还是不呛他了。
冯思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姑娘，跟我这边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