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乱的第二天,就平静了下来,一切恢复秩序,只不过,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从一个中年男人变成了一个年轻男人。
白霖这人,老绿茶了。
昨晚哭兮兮地跟我说,他不想逼宫,这一切都是国师逼他的。
我才不信要是没有白霖的协助,这场宫乱会平定得那么快。
国师消失了一百多年,身边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唯一一个能用的,就是被他变成傀儡的冯思远。
这满宫上下,不都是白霖的人吗?
他在赤霞殿放了一张朱红色的椅子,说是国师专用,又命令满朝文武有事直接和国师说,他什么也不管。
结果国师理都不理他,那赤霞殿的椅子,每天都有人去擦,却从来没有人做过。
送来的奏折,国师看也不看一眼。
反正他也不在乎奏折上写了什么,君子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只是偶尔会命令白霖去做一些事情,只要白霖把他吩咐下去的事情都做了,他就不会为难白霖。
不知道是不是宫乱的缘故,老天爷都看不下了,神都接连着一个月都在下绵绵细雨。
每天一睁眼就是雾蒙蒙的天气,御花园的花花草草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连做事的宫人也爱偷懒了。
我在皇宫里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我清清楚楚看在眼中,国师对染指权力那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他一有空闲就来陪我,忙着的时候就在摘星阁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摘星阁从君子国立国之初就有的,是国师的专用的地方,后来国师离开以后,这个地方就被锁了起来,一直到现在才打开。
这一个月,光是白霖在那耍心机,结果谁都不搭理他。
你说把折子送到国师那里吧,国师看也不看一眼,就任由折子在那里发霉发臭,最后白霖还得灰溜溜地去把折子捡回来。
国师能做到不管不顾君子国的死活,白霖可做不到,他还想斗死国师独揽大权呢。
没人乐意搭理他,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懒得搞这些小动作。
这段时间,我和国师可算是蜜里调油,关系突飞猛进。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依着我,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譬如:在他脸上画乌龟、让他学狗叫这种……
如果我胆大包天提出这种要求,他不仅不会依着我,还会把我的屁股打开花。
我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热恋期是有时间的,如果在热恋期不行动,等热恋期过去了,我想拿到虚灵珠,那简直难如登天。
这一日,难得地出了太阳,我让小厨房炖了一碗冰糖雪梨汤,提着食盒去摘星阁找国师。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还没靠近,就看见摘星阁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刚走近,就被人拦了下来,守门的侍卫一板一眼说:“没有国师的首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国师夫人。”
侍卫又重复了一遍:“没有国师的首肯,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我翻了个白眼,闲闲地站着,“那你就去通秉国师,我叫什么名字,你应该知道的吧?”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往里面跑。
没多久,他回来,冲我行礼,“请进。”
我冷哼一声,“都说了我是国师夫人!”
等我走了一段距离,门口那两个侍卫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她怎么又变成国师夫人了?她不是咱们圣上喜欢的女人吗?”
另一人谨慎说:“你管她是什么,反正和你没关系!你管那么多,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圣上喜欢的女人……
我忍不住吐槽,这侍卫的消息有点滞后啊,白霖说喜欢我,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这一个月里,我天天和国师出双入对,他看不见?
传闻中的摘星阁,只不过是一处普通的阁楼,乍一看,没有什么异常。
不过,这阁楼很高,起码有十层,好在国师就在第一层,我不用一层层地找。
他正伏案画着什么,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你怎么来了?”
我将食盒放下桌上,美滋滋地说:“今天天气回暖,我怕你热着,给你炖了冰糖雪梨汤!”
瞅了一眼桌案上的图纸,都是一些很复杂的东西,我一样也看不懂。
国师淡淡地扫了一眼食盒,不动声色地说:“若是要消暑,绿豆汤的效果最好,如果是冰糖雪梨的话,更适合给发烧的人喝。”
我有些尴尬:“……可是,我觉得冰糖雪梨好喝。”
国师依旧继续画着自己的东西,“那你就一边喝去。”
我不大高兴,蹭到他身边撒娇:“你怎么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你这么快就对我腻烦了吗?”
国师手上的画笔一顿,转过头,眸子幽幽:“想让我喂你喝?”
我羞涩地拽着他的袖子,“也不是不可以……”
他想了想,轻叹一声,终究还是把画笔搁置在了案架上。
在凳子上坐下,他果真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我喝。
他喂得认真细致,好像是在伺候病人一样,到后面,反而是我不自在起来了。
我这有手有脚的,也没有不能动,怎么让他这样伺候?
喝了一半我就不肯再喝,国师放下碗,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别闹。”
我扑到他身上,噘着嘴,眼巴巴地盯着他:“我记得你的眼睛之前是金色的,你怎么你融合之后就变成黑色了呢?那颗珠子掉了吗?”
“没掉。”国师摸了我的脸,眼眸深邃幽暗,“从前只有一缕神魂,无法压制这颗珠子的力量,现在自然是可以了。”
我眨眨眼睛,“这颗珠子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得来的?”
“捡的。”国师言简意赅,“因为是捡到的,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
我不满道:“你就这么骗我么?”
“我骗你做什么,确实是捡的。”
我抬了抬下巴,“那你再去给我捡一颗来。”
“捡不到了。”他哑然失笑,“我在古战场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