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你们不要伤害我妈妈!不要伤害我妈妈!”
“说!这个女的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刘嫂家的女儿,我只知道这么多,求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孩子!”
竹林里,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提着长刀,在他们面前,跪着一对母子,女人俨然是昨天我和姜青墨在村口遇见的那位大婶。
这对母子旁边,密密麻麻全是尸体,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大概都是河西村的村民。
我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视线落在那群手持长刀的人身上。
这些人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人!
“嘎吱、嘎吱、嘎吱……”
鞋子踩碎枯枝败叶,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身材清瘦,面容清俊,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模样斯斯文文。
衬衣外面穿着一件白大褂,像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但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却总不那么令人信服。
看清楚他的模样,我差点尖叫出声。
梅无香!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我的嘴巴,我瞪大眼睛,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姐姐,是我。”
我身子一顿,缓缓扭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姜青墨那张脸。
一夜未见,他脸上多了好几道伤痕,头发凌乱,衣服沾满泥污,眼底晕开两抹浓重的青黑。
一股火气卡在喉咙口,还没来得及发作,乍一瞅见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我忽然愣住。
姜青墨身上有小灵守护,他本身就会法术,那几个追我的黑影,我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怎么他却如此棘手?
我忍不住皱眉,压低嗓音,“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姜青墨苦笑一声,“姐姐,别提了。我原以为,那东西好对付,才和你分开,想把它引走,没曾想,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他关切地盯着我,“姐姐,你没事吧?那东西追你的仅仅只是一个小身,就算你不对付它,它过不了多久也会自己消失。”
对上他的眼睛,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
先前还说怎么也不会再相信男人,可是姜青墨这样解释一番,我又忍不住想相信他。
算了,不去想这件事了,以后再说吧。
我心乱如麻,闭了闭眼睛,含糊其辞,“我没什么事,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姜青墨眯了眯眼睛,眼中含着几分惊诧,“姐姐,你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我微微一顿,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完了,该不会,露馅了吧……
姜青墨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浓,后背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我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低下眉眼,刻意躲开他的视线,“我……我昨天晚上被那些黑色藤条追赶,摔了一跤,后脑勺磕在石头上,伤得有点重,有些事情,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姜青墨神色紧张,作势就要来看我的伤口,我的心立马提到嗓子眼,脑子飞速运转,打死也不敢喘。
就在这时,一道凄厉的嘶吼声划破耳膜,我和姜青墨动作俱是一顿,齐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竹林里,原本是母亲把儿子护在怀里,跪在地上,卑微乞求,如今母亲人头落地,脑袋骨碌碌滚到腐败的叶子里,儿子张着嘴巴嚎啕大哭,扑到母亲怀里,用瘦小的手臂努力抱住母亲倒下的身躯。
梅无香神色淡淡地俯视着小小的孩童,抬起手指,比了个手势,他旁边一名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立刻手起刀落。
哭声戛然而止,小男孩的人头滚到一边,稚嫩的面庞上仍旧维持着痛苦又惊惧的表情。
“吵死了。”梅无香微微蹙眉,脸上划过一丝不耐。
他身旁的手下身子抖了一下,指间捏着的风萝的照片,猝不及防掉落在地上,他脸色发白,恭敬地低下头,“属下办事不力,任由大人处罚!”
梅无香面色冰冷,“处罚你有什么用?你尽快把那个女人找来,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找不到,就提头来见!”
男人战战兢兢地应是。
梅无香悠悠转身,踩在枯枝碎叶上,身影渐渐隐没在竹林之中。
这些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走出去很远,这些人才松了口气。
众人面面相觑,为首的那人立刻指挥其他人收拾尸体和痕迹。
另一人走到头领旁边,皱着眉,“老大,这次杀了这么多人,恐怕会有业障缠身。”
他犹豫了一会儿,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停顿片刻,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咬牙道:“妖魔天生就与人类不一样,人类孱弱,因此天上的神仙定下一条规矩,妖魔每杀害一条人命,就会被一道业障缠身。”
“即便是狐族的王白凰那样强大的存在,她四年前屠了金亭山,尸体漫山遍野,身上上万道业障缠身,挣扎了三年,去年还是没有逃过天雷业火,被活活烧死!”
他看了一眼忙碌的弟兄们,于心不忍,“咱们兄弟们,都是普通人,业障缠身必死无疑啊老大!”
头领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颓败,“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我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闻言,他身旁那人沉默下来,不再出声。
他们的谈话,我悉数听在耳中。
妖魔杀死人类,会遭到天谴,这我知道,可是,白凰怎么四年前烧的金亭山?
不是今年烧的吗?
我心里七上八下,悄悄问慕姐,“慕姐,你知道今年是什么年份吗?”
慕姐漫不经心地出声,“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用问了,你在神界待的那几分钟,在人间就是四年。”
“四年?!”我大惊失色。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怎么?很奇怪吗?神界一瞬,在人间就好几十天。”
我心神惶惶,赶紧问:“那你知道大石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样滥杀无辜!”
特别是梅无香,他那副漠视人命的样子,看的我极其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