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鹄城的城市规模不大,却因为是旅游城市的缘故,几年前就通了飞机,航线更是覆盖国内主要大中城市,直飞广州也不过三个半小时。
一早,劳栋就拉着两个大箱子整装待发,相比劳宝和劳飞飞的轻手利脚,他显然太过“隆重”了。
“爷,你都带了啥?”
劳飞飞心情极好,和之前的“抗拒嫌弃”判若两人。
昨晚研究了半宿Kelen的微信,试图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探得对方的信息,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她看出了端倪。
在一张工作照大合影中,劳飞飞发现Kelen的脖子上挂着一张深蓝色胸牌。
经过不断放大,一行黄色的字跳到眼前,虽然模模糊糊,但隐约能分辨得出开头的那两个笔画简单的,是“三七”二字。
联系之前的聊天内容,劳飞飞估摸着这应该是Kelen就职的公司,当即就查了地图,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她找到了。
三七文化传播有限公司。
地址在珠江新城的周大福金融中心,位为广州城市最核心的CBD区。
虽然隔了千里之遥,但劳飞飞只是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图片,就觉得血脉贲张,犹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
尤其是一想到心爱的人每日出入其中,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许鸿鹄发来的测试题成为了最好的催化剂,“主动”这两个字不时在眼前滚过,来来回回往返不停,似乎在不断地给她鼓劲儿。
对,幸福从来不是等靠要,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劳飞飞当即就做了决定,到达广州后,要如天外飞仙一般降临在Kelen的公司,一定要给对方个惊喜,从而进一步确定二人的关系。
辗转踟躇的心思一旦落定,情绪自然也就跟着高涨。
见劳栋还在往背包里塞东西,从老花镜到老头乐,从擀面杖到绣花针,没有他装不下的,只有别人想不到的,劳飞飞不由咂舌:“你打算把家都搬过去吗?”
“爸,你这是干嘛呢?”劳宝也觉得头疼,老爷子这么一整,出租车都拉不下,他敲了敲其中一个行李箱,“广州啥都有,真用不着……”
“啥都有……不是得买吗?”背包的容量已经到达了极限,劳栋咬着牙,单膝压了上去,憋得脸红脖子粗,他气喘吁吁道,“该带的都带上,花那冤枉钱干嘛?”
“你带多少衣服啊,穿得着吗?”
箱子是24寸的,劳宝觉得没必要用全力,原想着掂掂分量,没想到一下子竟然没起来,只勉强离了地面,自己还差点儿闪了腰。
他不由纳闷,“啥玩意?咋比石头还沉呢?”
“哎呦,你轻点,可别给我打碎咯!”
见箱子重重地墩在地上又微微弹起,劳栋紧张坏了,顾不上背包的拉链,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宝贝似的护着,“这里面的和面盆是传家宝,都三代了,古董。”
“啥?”劳宝和劳飞飞惊得下巴掉了下来,父女俩对视了一眼,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和面盆你都带了!”
“那当然!”劳栋并不认为有任何不妥,简明扼要地阐明自己的观点,有理有据容不得任何人反驳,“南方的面食不好吃,飞飞要是想吃手擀面包子饺子馒头了,我马上就能给她做,干净卫生味道还好,多少钱也买不来。”
见父亲振振有词的样子,劳宝彻底无语,他顿了片刻,有气无力道:“蒸锅带不?”
“要不是行李箱里装不下,我肯定带。”劳栋像是被点醒了,眼神四处踅摸,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要不找个纸箱提着,没多沉……”
“快走吧,一会儿该赶不上飞机了!”劳飞飞只觉得头皮发麻,出言斩断了爷爷的“可怕”计划,她知道劳栋最心疼什么,吓唬道,“过时不候,钱也不退,够买几十个蒸锅。”
这招果然管用,听闻此言,劳栋捡起背包,拉着箱子就往门外冲,一边小跑一边喊:“你俩快点,磨磨蹭蹭的真不像话。”
父女俩相视一笑,以前的默契似乎又回来了。
劳宝再次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庆幸,还没出发呢,劳飞飞的状态就明显好转,如果真到了广州,怕是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此时此刻,他甚至已经顾不得重拾往事感怀岁月,满心满眼都是有关女儿的美好未来。
在这个年轻女孩的身上,他看到了无限的希望,虽然青涩莽撞,但却充满活力。
那是以前的自己失去的东西,是现在的自己余生都无法达到的彼岸。
还有一个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秘原因,劳飞飞是他和沈芳菲的爱情结晶,她的每个细胞都由二人共同缔造。
一想到这个,强烈的宿命感油然而生,劳宝希望女儿能代替他们走向更精彩的未来,体验更美好的人生,感受更丰富多彩的生活。
在广州,在那个他曾经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城市,以另外一种方式,卷土重来。
……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之后,祖孙三人总算顺利通过了安检,劳栋是第一次坐飞机,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抓着孙女问个没完。
安全带安全吗?窗户能打开吗?吃饭要不要钱?有没有厕所……
“放心,在家啥样在这啥样!”疑惑实在太多太杂,劳飞飞只能统一给出答案,“要不你睡三个小时,很快就到。”
“到了之后呢?人生地不熟的,咱去哪?”劳栋就像十万个为什么上身,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清楚,新的问题又冒出来了。
“有人接,你别操心了。”
昨天晚上,劳宝特地给傅大宇打了个电话,他倒想直接找霸道总裁李凯伦,可惜想尽办法也没翻到电话号码。
想着之前傅大宇曾热情地发出过邀约,索性先联系这位久未谋面的初中同学,“就上回看视频找来的。”
“哦!那个年薪百万的吧?”
因为有了人民币的加持,劳栋对傅大宇的印象很深刻,他悬着的心立刻落到了肚子里,不失时机地教育孙女,“飞飞,你岁数小不懂事,人家才是真正有本事的男人,担得起家庭的责任,以后找对象啊,就照个这个标准。”
见劳栋毫无遮掩如此直白,劳宝急得直给他使眼色,好不容易忘了这茬儿了,老爷子怎么又旧事重提?
没想到劳飞飞并不反感,也没有了之前的恶劣态度,而是甜甜一笑:“爷,年薪百万不算啥,我说不定能找个更厉害的。”
见女儿并无异常,说出的话还字字熨帖,劳宝暗暗吁了口气。
不过,宽慰的同时,心里也有点犯嘀咕,飞飞该不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吧?
必须抓紧时间落实工作的事情,若是实在联系不上李凯伦,就先拜托傅大宇。他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在广州这些年,好歹有些人脉关系,安排一个小姑娘应该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