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迷了多久,等我醒来,天已经亮了。我睁开眼睛,发现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我认识的亲人、朋友和敌对的绑匪。
我觉得全身麻痹发疼,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不听使唤。
我闭上眼睛,喘息了片刻,待感觉好了点之后,才再睁眼向四周瞧去。
儿子躺在我的下身处,他圆滚滚的脑袋恰好枕在我的肚皮上。我见他一动不动,心脏随即揪紧起来,连忙挣扎着坐起,着急地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蛋。
还好,还活着……只是脸蛋比较烫,应该是发烧了。
我刚感到欣喜,又被冒出的担心覆盖了。转头四顾,想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能治疗发烧的药物。当然,这只能是奢望,这种地方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治病的药物,要治病,只能去医院。
我用一只手抱住儿子,另一只手撑住地面,挣扎了一番,好不容易才站起来。我刚喘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惊骇之下,连忙勉力站住,才没有跌倒。
我咳嗽起来,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每咳一次,五脏六腑都像要咳出来似的,难受极了。
待咳嗽停下来,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发烧了。
这也难怪,在大雨中淋了一晚,还是在昏睡的情况下,换成是其他人,也难免会着凉发烧的。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看准地上老妈躺倒的位置,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到了老妈跟前,我单膝跪下,一手抱着儿子,腾出另一只手,摇晃着她的肩膀,叫唤道:“妈……妈……”
在我的叫唤下,老妈的长睫毛微微地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心中一喜,露出喜悦的表情,叫道:“妈,你醒了?”
老妈听到我的声音,侧头向我望来,她晶莹的眼眸透出一丝异样的光彩,幽幽地道:“有成……”
我看着她的眼睛,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这眼神,这语气,还有这种柔和温婉的感觉,与之前的温灵儿,一模一样。
难道她们恢复了,回到了原来的身体?
我露出惊讶的神色,正感到莫名其妙,蓦然想起昨晚的雷电,难道是那雷电的效果?
老妈和温灵儿是因为被雷电击中,才互换了灵魂。如果雷电是主因,那么,再次被雷电劈中,她们也许便能恢复原状。
我心中一阵窃喜,高兴地问道:“灵儿,你是灵儿?”
温灵儿见我目露惊喜,迷惑地道:“是……是啊,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高兴得不知如何解释,张口结舌了半天,只好握住她细嫩的玉手,举到她的眼前,摇晃着提醒道:“你看看!”
温灵儿静静地瞧着自己的手,似乎不明白我为何如此高兴,露出疑惑的神情。
见温灵儿刚刚醒转,脑筋和反应似乎有点迟钝,我深吸一口气,只好直接挑明了:“你恢复原状了!”
“啊?”温灵儿睁大美眸,怔怔地盯着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半晌,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惊诧地看向自己的手,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恭喜你,你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我见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嘴角扯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由衷地为她的恢复感到高兴。
温灵儿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胸口不住起伏,一副激动难扼的样子。数秒之后,她突然哇的一声,张开双手扑入我的怀里,搂着我嚎啕大哭起来。
被温灵儿紧紧地搂着,感觉着她身躯的柔软,我不由得浑身一僵,仿佛全身的肌肉都凝结了一般。
温灵儿晶莹的热泪,哗啦啦地掉落在我的肩背上,打湿了肩背处的衣服。
温热的热泪,一瞬间暖化了我的心,我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以及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我缓缓地伸出右手,搂住温灵儿的腰背。
“别哭……别哭……已经没事了……”我轻拍她的背心,柔声安慰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好怕……好怕再也变不回来……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要以你老妈的模样活下去了……好几次,我都几乎绝望了……呜呜呜呜呜……”温灵儿不停地嚎哭着。
这段日子以来,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化作两行洪涛般的泪水,一股脑儿地释放了出来。
我搂着她,感受着她的高兴、绝望、痛苦和恐惧,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
是怜惜,同情,还是关爱?
或者说,是高兴,是庆幸?
还是说,全部都有?
我搂着怀里的可人儿,这一刻,我忽然生出一种奢望的幻想,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停止在这一刻。这样,我就能一直搂着灵儿和儿子,一直地搂下去,永远不分开。
然而时间总是无法停止的。良久,温灵儿终于倾泻完了压抑的情感,停止了嚎啕大哭。不过,她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还在继续呜咽。
她抱着我,轻轻地抽噎着,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我见她没有松手,便只好继续搂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体温渐渐趋于一致。在体温的热烘下,我们前胸的衣服竟然被烘干了,干巴巴地紧贴在我们的胸前。透过干薄的衣服,我感受到温灵儿XX的柔软,以及从中透过来的体温。慢慢的,我感到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霍霍地燃烧了起来,非常炽热,非常强烈,无可抗拒。
温灵儿很快感觉到了异样。她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脸蛋上泛起两片红潮,似乎有点羞窘,但却没有推开我。
我本来很尴尬,害怕温灵儿骂我色狼,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她将我推开,忐忑不安的心,才慢慢地放下。
在微妙的气氛下,我内心的XX不断膨胀,呼吸也逐渐地粗重起来。而温灵儿好像也在期待着什么,呼吸比平时急促了一些,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终于,我们的嘴唇贴在了一起,先是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在互相的凝视中,热烈地拥吻在一起。
我吸吮着温灵儿的XX,感受着她红唇的柔嫩和香甜,压抑了几年的X欲,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疯狂而猛烈地涌了出来,无法遏止。
温灵儿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自从与唐俊华分开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做过那种运动,身体就像被太阳晒得快干枯的禾苗,早就已经饥渴得不行。此刻骤然激发,就像干柴遇上了烈火,剧烈地燃烧起来。
我们吻得忘乎所以,吻得动情无比,吻得无法呼吸。正当我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躺在旁边老妈,突然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竟然悠悠地醒了过来,迷糊地问道:“这是哪儿?怎么没有天花板?”
我和温灵儿吓了一跳,就像一对学生,在教室里XX被发现了,惊骇得差点跳了起来。
我们急忙分开,然后迅速整理好衣服,再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的神情,向老妈望去。
我定了定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向老妈问道:“妈,你醒了?”
老妈被大雨淋了一夜,面色不太好。她没有回应我,反而用手捂住头,呻吟着说道:“哎呦……头好晕……”
说着,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而且一个比一个大。看样子,她好像是感冒了。
老妈喘了口气,重重地抽了抽鼻子,才喘着粗气,转头向我们望来。
老妈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已经恢复了身体。她茫然地瞧着我和温灵儿,疑惑地道:“有成,灵儿,这儿是哪里?我们为什么在这儿?”
见老妈一脸迷糊,我和灵儿都觉得好笑。我忍住笑意,对老妈说:“妈,你看,这是谁?”
我带着促狭的笑意,示意老妈老妈向温灵儿望去。
老妈在我的示意下,疑惑向温灵儿望去,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露出迷惑和不解的神情,半天没有反应。
我看不下去了,只好提醒道:“妈,你看,这是谁的身体?”
温灵儿瞧着老妈,露出甜甜的笑容,“大婶,你看,我现在的脸,是谁的脸?”
在我们的提醒下,老妈终于回过了神,露出惊异的神色,不可置信地盯着温灵儿,结结巴巴地道:“我们……我们回复原状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老妈一脸迷糊,我只好把昨晚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老妈听后,终于找回了昨晚的记忆,呼出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是那道雷电的关系……说来还真是幸运,我已经被雷电劈中两次了,两次都劈不死……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说着,老妈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用双手抚着腰,活动了一下臃肿的腰肢,难受地说:“这副老骨头真是不济事,老是腰酸背痛……还是年轻好啊……如果能再迟点换回来就好了,我还想再享受一下年轻的岁月……”
温灵儿面色微微一变,似乎被刺到了最敏感的心事。
我见状,连忙大声朝老妈斥喝:“妈,你在说什么呢?灵儿的身体,自然是灵儿的。越早换回来,越是再好不过。你有什么权利霸占人家的身体?”
被我呵斥,老妈不高兴了,一撇嘴,道:“我只是说,想用灵儿的身体再享受一下而已,又不是说要永远霸占不还。臭小子,有了媳妇,就开始嫌弃妈了,典型的白眼狼,亏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将你养大!”
被老妈这么直白地道破关系,我和温灵儿不由得脸颊一红。
温灵儿脸皮薄,不敢反驳,害羞地低下头去。我则涨红着脸,争辩道:“妈,你怎么又乱说话?”
老妈不以为然,“迟早的事嘛,早说晚说不都一样。灵儿不嫁你,还能嫁给那个没良心的富二代?别忘了,人家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我被老妈的不要脸羞得满面通红,看向灵儿,却见她的脸更红,火烧火燎的,就像傍晚天边的火烧云一样,鲜艳动人。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说的时候,周围的地上陆续传来一阵高一阵低的呻吟声,躺在地上的小美、三熊和绑匪等人,竟然逐渐醒了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为何躺在这里?”
“哎呀,我全身都湿透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儿好眼熟……哦,对了,这里是天台!”
“我们怎么会在天台上睡着呢?”
“昨晚……我记得昨晚……”
看着他们疑惑地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我心中咯噔一沉,大感不妙。
果然,绑匪们想了数秒,终于陆陆续续地想起了昨晚的事,纷纷指着我们大叫道:“啊……是他们……他们这帮兔崽子……别让他们给跑了!”
看着绑匪们挣扎着,要努力地站起来,我预感的祸患终于应验了,急忙抓起温灵儿的手臂,转头向老妈大喊道:“快跑!”
老妈看着向我们凶神恶煞地奔来的绑匪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发烧脑筋迟钝,竟然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
我急得跳脚,“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妈发愣的时候,绑匪们已经冲上来,将她恶狠狠地掐住,并死死地按倒在地。
我本来是想带着儿子和温灵儿立即逃命的,但眼见老妈被缚,不由得犹豫了一下。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丢下老妈独自逃命的时候,绑匪们已经冲到我面前。我无暇再想,松开儿子和温灵儿,捏起拳头就迎上去。
经过一番拼斗,尽管我打倒了好几个绑匪,但在绑匪老大加入战团之后,我没有悬疑地又败了。
我被绑匪老大踩在脚下,灵儿、小美和三熊等人也都被绑匪制住,按在地板上。
我望向唯一没有被控制、仍在呼呼大睡的大牛,连忙朝他大声疾呼:“大牛,快醒一醒!醒一醒!”
绑匪老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向大牛求救,奇怪地没有出手阻止。
我心中虽觉奇怪,但也无暇细想,连忙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扯着嗓子拼命大声呼喊。
只可惜,直至我喊到喉咙都破了,大牛依然睡得犹如死猪一般,毫无反应。
我见大牛始终不醒,终于气馁,沮丧地闭上嘴巴,呼呼喘气。
绑匪老大哼了一声,笑道:“你最后的希望,是不是破灭了?呵呵呵,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不死之身?就算有,也必然有时间限制。只要时间一过,就与普通的猪狗没有分别,任人屠宰。”
我看着一脸得意的绑匪老大,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绝望,犹如洪水决堤般,直冲脑海。
都拼到这个地步了,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偏偏功亏一篑。
这些绑匪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醒来啊?
晚一点不行吗?
难道真的是天亡我也?
就在我怨天尤人的时候,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突然冲进天台大门,他们举直手枪指着我们,扯着嗓子高声叱喝:“警察,不许动!立即放下武器,把手举到脑袋后面!听到没有!”
喊声中,一个警察朝天空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响声,犹如一道惊雷在我们耳边爆炸,吓得绑匪们纷纷抱头蹲下。
绑匪老大毕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突然遭逢变故,只是惊慌了一瞬间,就立即稳住心神,迅速地开始盘算如何逃脱的办法。
他扫见被他踩在地上的我,不假思索将我抄起,用一只手臂紧箍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结成枪形,死死地顶着我的脑袋,恶狠狠地大叫道:“别过来,否则我就开枪打死他!听到没有,立刻退开!”
全场随即安静下来,所有警察都偏过头,目光犹如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朝我们望来,那样子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愣乎乎的盯着我们,一动不动。
绑匪老大见所有警察都望过来,目光怪异,心脏微微一紧,以为警察不在乎人质安危,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我再强调一次,立即退后!退得越远越好!否则,我就一枪打爆他的脑袋!听见了没有?”
警察们听着他的威胁,依然毫无表情。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迷惑的神色,然后用看怪物的眼神,再次看向绑匪老大。
“你……你们聋了吗?还不赶快退开?你们是不相信我会开枪吗?我可得提醒你们,我是个亡命之徒,什么事我都能做得出来!”
被一群警察看怪物一般盯着,绑匪老大这下终于有点慌了,高扯着嗓门,恶狠狠地吆喝道,想用凶狠的样子将警察们吓退。
一阵静默过后,警察中走出一个面色黝黑的警官,他把直举着的枪放下,对绑匪老大道:“你要开枪的话,就开枪吧,我等着。”
绑匪老大怀疑自己听错了,反问道:“什么?”
“我说,你要开枪的话,就快开。”
“你……你有没有搞错,你竟然叫我开枪?你可是警察啊,人质你不要了吗?”
“我没有搞错,你赶快开枪就是。”
“你……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警察。为了立功,竟然可以明目张胆地牺牲人质的性命。你就不怕被别人告吗?”
“我会不会被人告,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你到底开不开枪?你若不开枪的话,我就直接叫人上前逮捕你了。”
“你是认为我不敢开?”
“是的。”
“你就不怕我真的开?”
“不怕。”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开就是了。”
“那我开了!”
“好,你开吧。”
“我要开了!”
“开吧。”
“我真的开了!”
“你快开吧。”
“我真的真的要开了!”
“我知道了,你赶快开吧!”
“我真的真的真的要开了!”
“操!你还不快开!你再废话,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啊……我要开了!”
“你快开!”
“我开了!”
“开!”
“我……我……我……啊……”
呐喊声中,情绪失控的绑匪老大,闭上眼睛,激动地扣下了手上的扳机。
可是,扳机扣下去后,却一直没有听见枪响声响起。他睁开眼睛,露出迷惑的目光,诧异地又再扣了一次,还是没有。
他疑惑地把手枪伸到眼前,却看见手中空空如也,除了结成枪形的右手,什么也没有。
他眼珠犹如死鱼般凸出,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诧万分。
黑脸警官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对他扬了扬下巴,揶揄道:“哎,你还要继续开枪吗?”
绑匪老大很快恢复镇定,他用严峻的目光盯着黑脸警官,松开了一直紧箍着我脖子的右臂,平静地问道:“我想问一下,我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说着,他慢慢地举起了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我和一众绑匪看着举手主动要求投降,却脸不红气不喘的绑匪老大,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