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岫在暗室只待了半时辰,又回去换了身衣服,去去薛默青带来的晦气。
寒冬腊月穿薄了肯定不行,她打开衣柜想找斗篷,看见好几个刺眼的字。
青。
云归岫:“这……”
对了,前世她痴迷薛默青,许多衣裳都绣了个蹩脚的“青”字。
谢霁寒发现后,当着她面把衣裳一件件烧毁,还要杀人,最终是她再三保证和薛一刀两断后,他打了几十杖才作罢。
娘的,还有比她更蠢的人吗。
云归岫面露憎意,哗啦一声,指尖下的青字裂开一半!
一刀两断!
总之破洞衣服不能再穿了,她找了件没绣字的枫红衣裙,转身出门,鲜红胜似天边火焰。
那团烈焰闪到门口,谢霁寒瞳中灼灼一片,侍女低声惊呼。
“之前盖着盖头没看见,娘娘长得真漂亮啊。”
“可不是么,和那些自封的京城第一美人比,王妃完胜她们!”寒王府的人说话都比别家狂。
无视殿下的性格,说郎才女貌确实合适。
谢霁寒瞄着低头的侍卫,微微上前一步。云归岫晃了晃指尖,笑道:“看呆了?以后有你愣的时候。走啦。”
说完,她想也没想坐了进去。照规矩,夫妇本就该同坐一辆马车。
和谢霁寒亲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太冷!
夙夜不以为然,王妃最近神智不太正常,习惯就好。
二人往宫中行去。昨夜下了场大雪,整个京城冰雕玉琢。
比府里更冷了。
寒王府马车比其他的都好,可也不能完全隔绝寒意。时间长了还是受不住。
云归岫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刚寻思要不要朝谢霁寒求助,他的目光就幽幽飞来:“你外衣呢?”
“颜色都太素了,没喜气。”哪敢说有绣字呀。
谢霁寒瞳光幽深似潭,似乎在鉴别话语真伪。
没等云归岫说话,他解下自己外袍,面无表情披到她身上。
僵冷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
“如何?”
她缩到里头,暖意涌上全身。云归岫赶忙点头:“舒服!”
那件枫红衣裳好看是好看,但冬天穿着,嗯,有点费人。
愣了几秒,云归岫才探出脑袋,后知后觉问:“殿下,您不冷吗?”
只穿这件也挨不住呀。
谢霁寒淡淡道:“有内力,比你能挨。”
云归岫眨了眨眼,寒风呼啸得愈发猛烈,有时把他衣袖都吹得鼓起来。
毕竟有一种冷叫别人看着都冷。谢霁寒还中过寒毒,要是发作了怎么办。
又是阵冷风,谢霁寒往角落凑了凑,脸色不太好看。
一路这么抗到宫里也说不定。
……这老实孩子怎么说也是她的人了,不能听之任之。
“殿下,咱们这样。”云归岫想了想,又朝他凑近了些,张开那片外袍,裹毯子一样也把谢霁寒包裹住。
只要靠得够近,就能一同取暖。
她嘴唇微动,笑盈盈道:“咱们暂时将就一路,好不好?”
谢霁寒眼底掠过丝得逞的光,面上仍是从容:“嗯,将就。”
幸好衣裳够宽松,足够包裹住两人,谢霁寒怕她冷,和她贴得更紧了些,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云归岫满足地眯起眼,世上比这更舒服的也就只有被窝了吧。
互相靠着,仿佛也没那么可怕了。
进宫见仇人算什么?来吧!
万籁俱寂,仿佛落雪声都能听见。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夙夜的声音:“殿下,娘娘,到了。”
云归岫倏然睁眼,寒意取代了先前的温存。
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冷峻:“好,知道了。”
她解下衣裳往他怀里塞,谢霁寒按住手:“做什么?”
“入宫呀。我总不能穿成这样去见太后吧。”
“本王肯来,已经给她面子了。”
云归岫:“……”忘了,他的确有这资本。
再推脱也没用,她就这么披着他的衣服下了马车,显得有些小。
余温尚在,出去也不是很冷。
红墙黑瓦,殿宇巍巍轩峻,气势恢宏。对她而言,却如同巨大的囚笼。
从前,就是在附近被抓的!
云归岫眯了眯双眼,压抑住阵阵恶寒。男子目光瞥来,她忙道:“我第一次入宫,有点紧张。”
“不想去可以回。”谢霁寒握紧了她的手,结果指尖比她还凉。好吧,穿得还是少了点。
二人一暴露,瞬间吸引了大批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