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蓝雪烟,你且记住,倘若这三天之内你找不出这真凶来,你,便再也洗不干净了。”
“皇上……”秦薄珏想要插话。
“臣妇自当谨记。”蓝雪烟选择性的忽视掉一直在暗中拉扯自己衣角的秦薄珏。
她一口应下,说话之时,她自然也没有错过皇上身后那某几个人松了口气的神色。
待到这声势浩荡的一群人又一次浩浩荡荡的离开之后,凭栏轩再一次显得空旷了许多。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蓝雪烟,三天,你当真如此自负,以为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问题?”秦薄珏终于忍不住发问。
方才皇上在和蓝雪烟对峙之时,他一直想要说话,却插不上嘴,拉着蓝雪烟的衣角也被忽视掉了。
“就算我没有在三天之内完成,被打入天牢背下这口黑锅的人也是我,与你无关,秦薄珏,你这么应激做什么?”
要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也是她和蓝家而非她和他。对于秦薄珏这番质问,蓝雪烟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我若被贬为庶人,岂不是还能为你的黄月月或者柳梦云腾出珏王妃的位置?你难道不应该高兴?”
她接二连三的反问,无疑是在秦薄珏的心头火上浇油。
“好,好啊!本王自然高兴,高兴得很!”秦薄珏连声说了几个好字,竟被她气笑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正要甩袖离开,却在走了三步之后,突然的被身后的蓝雪烟给叫住了。
“秦薄珏,你先等会儿。”
她这一声挽留如和风细雨,扫去了他方才阴霾密布的心。
然而,正当秦薄珏堪堪转身的时候,却又听得蓝雪烟紧接着补充道,“你先帮我查个事儿,那个劳什子神婆现在是住在哪里?”
她要想在三天之内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那就得直接从神婆下手。
就这?这个女人把他叫住就只是为了问这?
秦薄珏又一次重新黑了脸。
“皇宫,与耶律思齐寝殿相邻的临时行宫。”
扔下这样一句没好气的话,秦薄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蓝雪烟的视野里。
尚来不及说一句谢谢的蓝雪烟,看着“砰”的一下被甩手关上的门,不由得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暗暗唾骂了一声晦气。
当天夜里。
夜黑风高之时,身着一袭夜行衣的蓝雪烟潜伏进了皇宫,凭着前日的回忆,一路顺畅的去了耶律思齐的寝宫。
当她按照秦薄珏所言,摸到了那神婆所在寝殿的侧门之时,寝殿的正门却像是见了鬼一般,缓缓地自主打开了。
门开得幅度大,从蓝雪烟这个角度,足以看得清殿中的一切。
随之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老身早就知道你会来了。”
这神婆的声音虽然低哑,却比尖锐高亢的声音更让人觉得扎耳难听,给蓝雪烟的感觉就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刮擦一般,听着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强制性压下自己心中的不适感,紧咬牙根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来者即是客,珏王妃不若先进来吧。”
奇怪的是,这座行宫并没有多少侍卫驻守,甚至再往右处走个几步路,便是那荒芜的冷宫了。
蓝雪烟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被夜间凉风吹得微微嘎吱作响的门,思忖须臾,终是迈起了步子,正大光明的从行宫的正门走了进去。
谁知道,蓝雪烟的一只脚堪堪跨过门槛的时候,她的眼睛便被那闪着冷光的不知名之物闪的一晃神。
不好!
她视线里的锐利刀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放大。
蓝雪烟眼疾手快的下腰,避开了这直逼她面门的一刀!
拿着长剑的厨子见一剑落空,又狞笑着举起了剑:“蓝雪烟,想不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我吧?”
确实想不到。
蓝雪烟面色凝重。这一次,面对欲下杀手的这致命一击,她没有再一味躲闪,而是先下手为强,侧过身子一个手刀劈了下去!
原本她这手刀是朝着夏厨子的后颈劈去的,奈何这男人躲得快,她只劈中了他的手腕。
“哐当”一声,夏厨子脱臼的手腕再也握不住长剑,那剑便失重一般的掉落在地上了。
好机会!
蓝雪烟瞅准时机,用脚一个回勾,长剑便弹返到了她的手中。
“唰——”
当捂着手腕、面色痛苦到近乎扭曲的夏厨子想要起身之时,破空声传来,长剑竟然就这样直直的横在了他的脖颈之间。
顷刻间,夏厨子被长剑划破的皮肉,传来细微却足够让人畏惧之至的痛感。
他顿时就定在了原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只是那双愤恨的眼睛,怨毒的盯着蓝雪烟。
自从蓝雪烟把他扫地出门之后,他几经波折去赶工想要找一份新的事儿做,却屡屡被拒,最后找到了一份薪水微薄的差事儿做,拿到手里的银钱跟从前根本就比不了。
而造成他如此落魄、如此狼狈、如此不堪结局的人,是蓝雪烟。都是因为蓝雪烟!
蓝雪烟逼近了一步,袖中的银针飞出,瞬间扎入了夏厨子的穴道。
她呵斥道:“从实交代,你为何会出现在皇宫?”
蓝雪烟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夏厨子说的,但她的目光,却从始至终都盯着寝殿正中央端端站着的神婆瞧。
“你个臭……”夏厨子开口就想要恶毒的咒骂控诉蓝雪烟的所作所为,却在刚吐出两个字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让他消了音。
“珏王妃何必如此刀剑相向,这男子是老婆子行宫里打杂的下人而已,二位若是有什么过节,不若私下去好好解决?”
拄着拐杖的神婆终于开了金口,语速缓慢的说道。
“私下解决?”
蓝雪烟细细的品着这个用词,这是在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笑话,方才这个夏厨子几次三番对她招招下死手时,神婆就站在那里作壁上观,甚至连假意拉架都不愿意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