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只是把头发打理了一下，身上增添了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见到时澄的时候没忍住比划了一下，“长高了不少。”
时澄踩着这双高跟鞋十分费力的走到薄晏的面前，也好奇的比划了一下，“上面的空气也不怎么样嘛！”
薄晏低头便看到了时澄踩的那双高跟鞋。
高跟鞋这种东西，是美丽的衍生物，这双裸色的细带高跟把时澄的腿称的修长，一米三的腿硬生生拉出了一米八的视觉感，但美丽的代价是痛苦，时澄踩着高跷痛的呲牙咧嘴。
薄晏眼底的笑意散去，声音有些不悦，转而问旁边的造型师，“你打算让她这么去，她摔到了你负责吗？”
造型师无端背锅，连忙为自己辩解，“薄先生，这是最适合时澄小姐的造型，绝对完美，难道您觉得不美吗？”
时澄抓住薄晏的手臂，“你扶着我一点儿就行，这裙子有些长，拖地就不好看了。”
“就因为裙子长？”薄晏一句话语调拐了三个弯，不可置信的看着时澄。
时澄歪头看他，“不然呢？”她总不能拖着裙摆去参加晚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拖地的款式。
薄晏看了一圈，从前台找到了一把剪子，蹲下身说道：“把鞋脱了。”
“您要剪掉裙摆吗？这可是高定啊！”旁边的造型师惊呼一声，被薄晏一个眼刀制止。
时澄看出薄晏要做什么，乖乖的把鞋子脱了，这条裙子也是今年十分流行的眼色，淡淡的烟粉色，裙摆剪裁的飘飘欲仙，腰部以上是大片的刺绣，在腰侧开了开口，行走间可以露出一截修长的腿。
薄晏直接剪了一圈，把那长出来的裙摆剪掉了，又叫人帮忙拿一双矮一些的高跟鞋过来，如此裙面便是刚刚没过时澄脚背的长度。
时澄在镜子前看了看，这圈子的裙摆本来就长短不一，好像也看不太出来，只是这个面料有些脆弱，应该不会从剪掉的地方脱丝吧。
造型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衣服本来租出去是要还的，这下也不用还了，直接记在了薄晏的帐上。
时间不早了，薄晏领着时澄离开了这里，驱车赶往码头。
本市有一条横亘城市的江水，把整个城市分成了两半，时澄还看薄晏带她路过了过年时看烟花的地方，车子在码头停下，这里聚集了不少车，而车里的人还没下来。
薄晏停车，打开了车窗散进了一点热气，问道：“你来过这里吗？”
时澄摇头，她知道这里的水运很发达，但实在是离得太远了，远到超出了自己的活动范围。
薄晏也不奇怪，这个地方被严重的工业化，谁没事会来这里。
“船！是大船。”
时清指着从远处游来的轮船兴奋不已，许多人都已经打开了车窗，时澄这才发现这些都是要上船的人。
“只是一次轮船上的聚会而已。”薄晏在时澄旁边解释，“不用理这些人，一会儿轮船靠岸了，我带着你们上去。”
眼睁睁的看着，轮船的动作就慢了，它如果靠在岸边大概会搁浅，船上的工人和船下的工人一起搬着一块板子在做对接，等接好之后，才让人们上船。
这次的聚会好像也是家庭聚会的样子，不少带着孩子的，时澄暗道可要把时清看紧了，不能假以他人，也不能再把孩子丢了。
几人不紧不慢的上船，这游轮不算大，装下几百号人却绰绰有余，时澄从满船的音乐和广播中得知，这个晚宴是某个商界知名人物举办的生日宴，之所以拖家带口的来也是因为他把自己年幼的小女儿带来了。
时澄听闻过许光启这个名字，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时澄甚至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是隔壁市的，这船就是从那里出发，”薄晏补充道：“你没见过他。”
“哦！”原来没见过，现在不就见了。
许光启大概有四十多岁了，虽然保养得当，但仍然不能抵抗岁月的痕迹，手边还领着一个小女孩，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幼女，小名叫爱爱。
薄晏和许光启有生意合作，所以这次来给个面子，接过侍者递过来的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哈哈，我早就听说你晚上不喝酒！”许光启笑的很是豪爽的，和小他十几岁的薄晏称兄道弟，眯着眼睛看着时澄，“这是弟妹吧！”
时澄点头，“许先生您好！”
许光启笑了一下，举手投足间带着强势的匪气，殷切的与时澄握手，“你长得很漂亮，和我的前妻长得很像。”
薄晏眼中闪过戾气，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了几分。
时澄觉得这句话没法接，这人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称自己像他的前妻？这个前字用的很微妙。
许光启笑道：“啊，可能弟妹不知道，我的前妻去世了，她可是我的真爱呢！”
时澄这下明白了，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许先生是和您的妻子离婚了吗？”
许光启面露惋惜的神色，“确实很可惜。”
时澄冷色道：“没什么可惜的，既然离婚了，那个女人心里就没有你了。”
许光启一怔，时澄已经挽上了薄晏的手臂，领上了时清，柔声问道：“我想出去看看景色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陪你！”
薄晏向许光启微微颔首，眼中暗含警告神色，带着时澄离开了这里。
许光启望着时澄的背影，摩挲着下巴，“有趣。”
…… ……
到了甲板上，时澄这才松了口气，望着灯光下的波光粼粼，沉声道：“你看这水很静！”
薄晏往下看，的确很静，被轮船开过也没有泛起太大的涟漪，这么一艘小船在江面与一片枯叶无异，不窥破平静的水面，亦不知其下面蕴藏着怎样的暗流。
时澄抬头望着月光，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月，时清，妈妈教你句古诗，‘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时清跟着念了一遍，“妈妈，这是海吗？”
“哦，不是，那再来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是写江的了吧！”
时清的重点却不在这里，“妈妈，我们是在海上还是在江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