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杜霖之又留宿在齐柳的院子。
第二天清晨，杜霖之已经离开去上朝了，昨晚去齐柳歇息的消息又传到了各个姨娘房里，恨得那些姨娘直咬牙。
而其实此时齐柳已经醒了，却嘱咐小丫鬟去同宋氏说，齐柳今日身子不适，又不能给夫人请安了。
宋氏坐在上方沉默了半晌，凝着小丫鬟的神色都十分不善，小丫鬟有些欲哭无泪，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垂着头静听宋氏吩咐。
过了一阵子，宋氏似乎也没有刁难区区一个小丫鬟的意思，她缓缓点点头，对小丫鬟说道：“我知道了，那你便传话回去，既然身体不适，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听到夫人的答复之后，小丫鬟便点点头行了礼告退了，等到小丫鬟一走，余下的姨娘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坐在下面的二姨娘忍不住开口说：“夫人您实在太仁慈了，一日身子不适，两日，三日还这样。我看是仗着大人的宠爱得意忘形了，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夫人可不能在为虎作伥了，您可是咱们丞相府的大夫人，若是再不整治，这个齐柳日后岂不是要反了天，要觊觎起夫人的位置来了，哪里还将夫人放在眼里？”
听罢这番话，五姨娘也附和道：“不过是不来请安便叫你这样生气了？我还知道更让人生气的。前几日大人觅回来了一套用料极足的头面首饰，你们猜去哪了？”
“昨夜就去咱们那位小姨娘的口袋里了！也不知道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将大人骗得团团转，总是围在她身边！”
显然是醋意满满的话，五姨娘一说出来，众人都十分生气，但宋氏还坐在主位上，她们也不敢越俎代庖，只能暗暗吃醋气愤了。
宋氏听完，面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紧了。
这些她当然知道，而且她还知道许多其他姨娘不知道的。
譬如她还知道自己去参加尚书夫人的生辰宴哪里是自己心甘情愿去的？分明就是给齐柳作陪。
好端端的一个丞相夫人正妻，竟然给一个侍妾作陪，这叫宋氏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但杜霖之那边都已经吩咐人传话来了，她根本就是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答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别无选择。
缓了缓神色，宋氏才开口，不辨神色心绪：“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不来就不来了，能为大人分解忧愁，绵延子嗣，是好事，我们谁也不能说她此番做错了，不是吗？”
“所以也别再多说这些了，想要得到大人的宠爱，你们还是别老盯着别人看了，多花些心思去大人身上，岂不是值当得多？”
这显然是违心又阴阳怪气的话，大家也都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这番话又说得不假。
确实，她们有功夫不如将心思放在杜霖之身上，但凡眼下聚在一起的姨娘里，出了一个能分走齐柳宠爱的人，宋氏也不会这样生气了，但是这些姨娘谁也做不到。
后来，二姨娘还想说什么，宋氏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好了无需再说了，左右也无事，问了安便各自回屋吧。”
见宋氏已经下了逐客令，那些姨娘只好就罢，同宋氏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待一众姨娘都作鸟兽散之后，宋氏旁边的苏妈妈才忍不住开口：“夫人，我看着九姨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可不同那些姨娘，老奴瞧着这必定是个居心叵测的主儿。”
宋氏微微眯了眯眼，看起来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实际上眼神里藏着狠厉的光芒：“欲毁之前必先捧其高处，且让她暂时得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