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出来,安小优看到了周叔。
对方冲她招手,小声提醒道,“少爷在后面。”
安小优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完了,易景炼怎么会知道她在警察局?
手将钻表拽得越发紧,难道易景炼真是救她那个人?可那个人身手矫捷,易景炼要是能跑能跳,又何苦那么麻烦坐轮椅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小优完全想不通,忐忑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身启动,车厢里很安静,安小优把兜里的表握得很紧,手心沁出细汗。
行驶了一段,身旁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不是去参加升学宴吗,怎么把自己搞到警察局了?”还是因为谋杀的事情!
“我……景爷,对不起,发生了让我想不通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安小优还在因为手表纠结。
她打算先回家,看看手表在不在,再自行判断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易景炼。
“什么想不通的事?”易景炼端坐在位置上,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中也带着几分不耐。
“景爷,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安小优抬眼,求知若渴盯着他。
男人点了点头,“你想问什么?”
“景爷,您为什么会来警察局,谁告诉你我出事了的?”
安小优专程跟警察说了,害怕家里人担心,所以让他们保密。
爷爷为了躲二叔,电话关机联系不上,应该也不会联系易景炼。
至于二叔,现在忙着焦头烂额,更不会有这个闲工夫。
综上所述,安小优更倾向于易景炼就是救她那个黑衣人,所以才那么清楚地知道,她被请到警察局配合调查了。
“谁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易景炼眉头皱的更凶了,“我来报案,正好看到你垂头丧气从里面走出来,顺便载你一程。”
“报案?发生什么事了,你也遇到凶杀案了吗?”
安小优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害怕易文林贼心不轨,双管齐下。
不仅想要害她,另一边还安排了人手,去加害易景炼。
“什么凶杀案?你究竟碰到什么事了?”易景炼冷冰冰问她,语气中压着不悦。
“这不重要。”安小优急切问道,“您究竟是为什么来警察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易景炼非常平静,“我丢了一只表,那只表是我父亲留下的,对我来说非常宝贵。”
又是表。
安小优心里一咯噔,不会就是她手里这一块吧?如果这块表真是易景炼丢的,黑衣人就真的是他?
令她想不通的是,既然易景炼好手好脚,又为什么要装瞎做瘸?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什么样的表?”
“银色表带,蓝色表盘,上面镶了钻。”易景炼很平静的说,“你应该见到过,我经常带那只表,但现在它不见了。”
易景炼口中的那只表,和安小优捡到的那只,完全一模一样。
她傻眼了。
从目前信息来看,有非常大的可能证明,易景炼就是那个黑衣人。
安小优受到的冲击太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只表,是在家里丢的,家里有内贼,回去以后我会彻查此事。”易景炼声音冷冰冰的,听起来很严肃。
安小优猛地一惊,“你说什么?是在家里丢的?可我是在外面捡到的啊!”
“你捡到了什么?”易景炼微微低头,朝她凑近了一点,男人的唇几乎贴在她的鼻尖上。
安小优往后撤了一点,把捏出了汗的表,摊在手心里,“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捡到了一块表。和您说的很像,我差点被二叔谋杀,是一个黑衣人救了我,表就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您看看和您那块,究竟一不一样。”
最后一句出口,安小优非常懊悔。
易景炼根本看不见,给他看也是枉然,除非他不是瞎子!
有了今天的经历,安小优心中不禁产生了怀疑,或许易景炼真的不是瞎子呢?
她抬头,明目张胆盯着对方的眼睛看。眼眸很黑,像是深沉的黑谭,里面没什么光芒,不确定能不能看见。
正在此时,易景炼伸出好看的手,应该是要来验表。
眼看他的手伸过来,安小优动了查验之心,不动声色把拖着表的手往旁边挪了挪。
她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如果是装瞎,人的本能反应一定会带着易景炼枪手跟着她偏移。
但事实却是,易景炼直接抓了个空。修长手指弯曲,男人不耐道,“配合我一点,让我摸摸那块表,我能摸出来是不是同一块。”
试验成功,易景炼是真的看不见。
安小优把小手举过去,易景炼手指弯曲,将她的手和手心里的表,一起包进了手中。
他动了动手指摩梭,安小优被弄的手心痒痒的,她听见男人冷声道,“不错,这块表就是我的。”
“您确定吗?”安小优觉得也有可能,不是同一块。毕竟这种表,虽然贵重,但不一定独一无二,“可这块表,是我亲眼看到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掉下来的!”
易景炼把手松开,“你仔细看,这块三点钟方向那块钻底部缺了一块。”
安小优捧起手表仔细查看,发现还真是,“景爷,您怎么知道的?您不是看不见吗?”
“这是我父亲的表,我一摸就知道,”说起父亲,易景炼表情变得很哀伤,“而且他拥有这块手表的时候,我还看得见。”
“这块表是我母亲送给他的,买的时候没看清楚,买回去才发现那块钻缺了一角。”易景炼回忆道。
安小优很不解,“既然是残次品,为什么不拿去换。”
“为了不让我母亲自责,我父亲说那块缺了一角的钻石,像是一颗心。”他顿了一下说,“代表了他和我母亲永恒的爱意。”
“真浪漫。”安小优忍不住感叹,继而感到很惋惜,如果不出车祸的话,易景炼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应该很幸福吧。
“父亲是一个很完美的人,完美的丈夫,完美的儿子,可惜,生命结束的太早了。”
正是因为父亲太完美了,所以这场车祸发生后,母亲和爷爷将所有的怨怼和哀痛,都加注在了他身上。
易景炼也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他时刻带着那块表,告诫自己。
“这么完美的人,英年早逝真可惜,不过幸好有你,将他的完美继承了下来。”安小优傻乎乎道。
这番话,却说进了男人心里。
包括易景炼都觉得自己是罪人。只有她,坚定的认为,他是父亲的传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