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的小手抽走了,季昕诺的眼神也明显回避着自己,宇文韬微微瞪大眼睛,露出一丝疑惑。
他不过离开了一个时辰,这期间发生了何事?
“菀娘……”
若是有什么问题,应当马上说明白才好,宇文韬刚开口想问一句,却被季昕诺打断了。
“对了,我看日间的时候,张队长好像不太舒服,他是生病了吗?”
季昕诺心里还没有理清程青滢事情的头绪,便找了个话题,岔开了去。
张似中毒,倒也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顺着季昕诺的问话,宇文韬谈起了张似和太子中毒之事。
“张似中了毒。应该跟我之前在肖家村发的毒一样,身上查不出任何可疑问题,运功或者情绪起伏之时,就头痛难耐。”
“他在回来的路上,与太子同食同行,所以与太子一起中了成王暗算。只是太子不懂武,没有张似发作得如此厉害,但也是越来越频繁。”
看着季昕诺依旧避开自己的视线,宇文韬心里有些发了慌。
他再次伸出手,想握住季昕诺的手,不料她还是先一步避开了。
宇文韬的手悬在桌面上,不知所措。
幸好,季昕诺转眼又伸手翻过他的手掌,向上摊开,塞了三颗乌黑的药丸在他掌心。
“这是化毒丸,你先给张队长用水吞服一颗。我不知道他们中毒的具体份量是多少,只能先吃一颗试试效果。如果感觉毒素未清,就再吃一颗。余下的,赶紧带去给太子吧。”
说完,季昕诺起身道:“我先去洗漱更衣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进了更衣室。
菀娘不高兴?他不在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宇文韬看看手上的化毒丸,再看一眼传来水声的更衣室,思索片刻,起身悄然离去。
当季昕诺从里间出来时,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她环视了一圈卧室,没有看见宇文韬的身影。
盛夏带着紫烟进来收拾,她轻轻靠近季昕诺的耳畔说道:“夫人,刚才大将军问奴婢之前发生了什么。奴婢照实说了表姑娘过来请安的事。大将军便急急忙走了。”
瞧着铜镜中淡无笑颜的自己,哀怨难掩,纵然愁容也是别有风情,却不是她想看到的样子。
想她季昕诺,以前碰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做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可今天,自己竟然也为了感情迷失自我,变得患得患失。
要她与人共事一夫,永远是不可能的,如此便只有离开或者独占两个选择。
要么,她成全他们,自己退出;要么,不管程青滢要死要活,她就是要做宇文韬唯一的心头血。
季昕诺突然明悟过来。
她凭什么要因为其他女人的选择,让自己不开心,还做怨妇模样给宇文韬看?
别的女人怎么想,与他们何干呢?
只怕,宇文韬压根就没把程青滢放在心上,倒是自己在这里乱吃飞醋。
那就等着看,宇文韬会如何解决这件事吧!
他们夫妻的未来,本就是二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自己喜欢的男人,也不会让她失望的,对吗?
盛夏接过季昕诺手上的梳子,细细为她梳理着秀发,看见铜镜中自家夫人重展欢颜,她暗暗松了口气。
表姑娘在回府时的那一番做派,等于已经将她的想法昭告天下。
她上门来会说什么,盛夏都不用想,就心知肚明了。
盛夏也是一肚子气,此时忍不住吐槽了几句:“夫人,可不能让她得逞了。那表姑娘就是想欺您心软,乘机混个名分。”
“您才是大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且奴婢看着,大将军满眼都是您呢,所以不必将表姑娘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您高高兴兴的,大将军看着您也高高兴兴的,任谁也插不进脚来。”
季昕诺一声轻笑,夸赞道:“想不到,盛夏你想得挺通透。也是我,当局者迷了。”
瞧瞧,连盛夏都能一眼看出问题所在,反倒是她陷在情绪里纠缠不清。
果然,宇文韬是那个能乱了她心弦的人。
而她,也是能乱他心绪的那个例外吧!
梳洗整理好,听见外面隐约传来更声,已经过了戌时一刻,可宇文韬还未回来。
也许是连日辛劳太累了,心里也不再藏着疙瘩,季昕诺独自一人躺在宽大的塌上,没过多久,就撑不住梦了周公。
银炭炉烧得旺,屋里温暖如春。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阵低语:“我跟她之间是清白的,没有任何关系。”
身后的男人悠悠叹道。
而后,他将口鼻埋进季昕诺散落枕上的秀发中,痴痴嗅了一口。
淡淡的馨香如初绽的红梅吐芯,闻之沁人心脾。
看着依旧睡得香甜安稳的女子,宇文韬又是长长叹了口气。
他俯身趴到她耳边,迷离低喃道:“菀娘,你是我的妻。我只想与你纠缠一辈子。”
“嗯……”被吵到了清梦,似嫌弃被窝里太热,季昕诺模模糊糊地发出一声略带不满的软侬娇哼,“走开!”
她轻轻扭着身子,想要离那团火热远一些,再翻平身子,磨磨蹭蹭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改为仰面而卧,季昕诺双眸轻合,樱唇从微嘟到嘴角缓缓向上弯起,在睡梦中,那笑颜更加纯真如莲,撩人心弦。
昏暗的烛光下,她脸上白皙娇嫩的肌肤如凝脂琼玉般,散着莹莹光芒。
宇文韬僵住了身子,痴痴看着身边人,竟是有些呆了。
冷不防,一只玉手勾住了挎在她腰上的长臂,软玉温香的身子又靠了过来。
还有那呢呢喃喃地梦语低吟:“不许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哼,只能跟……我生……”
“嗡”一声,一股热血袭上宇文韬的脑袋,他深邃的眼里全是她。
“是!我宇文韬此生只有菀娘一个妻子,也只跟菀娘一人,生孩子!”
耳畔传来热潮的沉声誓言,季昕诺微眯杏目,望向床脚边那盏暗烛,嘴角扬起丝丝甜蜜的笑意。
屋里唯一的那支烛光暗萦缠绕,一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