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句句戳在镇远伯心口,想到那不孝子,他就满腔怒火。
“逆子,他想走就走,我倒要看看他离了镇远伯府能去哪里?”
“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走了就让他别再回来。”
钱氏替他抚着后背。
“伯爷,为不孝子气坏身子不值当,你身体不好最后心疼你的还是妾身和安儿。”
“既然霍祁照不想再住镇远伯府,宁愿离开伯府也要和温思婉在一起,纸包不住火,他二人的私情总有一天会败露,一旦败露伯府又得被两人牵连。”
钱氏见他蹙眉,心中高兴,缓缓道出她的谋算。
“伯爷,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让伯府不被牵连,不如就把霍祁照逐出家谱,这样伯爷你名下就只有安儿一个孩子,不管他是不是养子,都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伯爷你的爵位。”
“伯爷你的爵位本来就该是安儿的,安儿拿回他应得的继承权,我们也没有对不起祁照,是他自己要选择离开的。”
钱氏想要早点尘埃落定,免得夜长梦多,劝说。
“择日不如撞日,伯爷,就今日吧,借着这个事情名正言顺,我让张妈妈去请族长他们过来。”
钱氏给张妈妈一个眼色。
张妈妈心领神会,立刻快步准备去请族长。
“不准去!”镇远伯将她叫住。
钱氏看着他:“伯爷是不是对祁照还是不忍心?”
将人逐出家谱要名正言顺的理由,而且要召集族长们说明缘由,要族长们同意才能把人逐出。
今日之事说给族长们听,怕是会被当成笑话。
镇远伯丢不起这人。
“此事莫要再提。”
看他没答应,钱氏眼神变得凉凉的,点头。
“我就是看看伯爷对祁照在不在意,现在知道伯爷还是在意他的,那就把雪院留着。”
“谁在意那个逆子!”镇远伯佛袖离去。
钱氏目光不善。
不在意怎么不把他逐出家谱?
终究还是有血缘关系,伯爷还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安儿可有大碍?
那温思婉下手歹毒,竟让安儿见血!
钱氏气得牙痒痒,带着钱慧娟和张妈妈去看霍祁安。
钱慧娟跟在她身后。
温思婉没有从后门离开,没按她所计划的发展。
她眼底闪过不甘。
本来能够彻底永绝后患的。
但如今霍祁照带着温思婉离开伯府,就算镇远伯后面松口同意两人回来,钱氏也绝对会想办法阻拦。
只要温思婉回不来伯府,对她也就没有威胁。
结果还算好!
钱慧娟抬眼看着前方的钱氏,眼底闪过鄙夷。
只会纵容霍祁安。
迟早会因溺爱把人害死。
钱氏来到霍祁安院子里,郎中已经离开,霍祁安的贴身小厮在屋里照顾。
“夫人,三少奶奶,大度说三少爷的后脑勺没有大碍,大夫开的药好好敷着三日就能好。”
钱氏坐在床边,心疼地注视着霍祁安,心里恨不得将温思婉大卸八块!
贱蹄子!
到门口的温思婉连打两个喷嚏,她揉揉鼻尖去看霍祁照。
霍祁照拉着她的手去医馆。
女郎中让她脱下衣服。
温思婉将衣服一层层脱完,女郎中看着她手上的伤目露怜惜。
温思婉的皮肤白,家里行商从小便有钱,爹娘都将她养得很娇贵。
张妈妈下手狠辣,一揪一个乌青,垂眼看去,身上的乌青这儿一块哪儿一块,有些骇人。
女郎中轻轻替她上药,生怕会将她弄疼。
温思婉心中微暖,挖出药膏自己也涂抹。
涂完后女郎中给她拿了两盒药膏。
付好钱从医馆出来,她听见霍祁照让云峰去找客栈。
“不用住客栈。”
三人困惑看她,霍祁照从她手中接过药膏,看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未完全消散,眼底流转着寒芒。
温思婉没立刻回答,定定瞧着霍祁照,眉眼郑重。
“带着我离开霍家,你可后悔?”
霍祁照心疼看她:“后悔。”
“后悔没带着你把这些伤还给那不知死活的奴仆。”
温思婉抬手抚上脸颊,现在她按下去还能感受到疼痛,她却露出笑容。
“来日方长,我今日这些伤,以后我会找罪魁祸首一一算清的。”
她调侃他。
“你现在无安身之地了,怕不怕?”
霍祁照虽是锦衣卫指挥使,但皇上并没有赏赐过他宅院,到现在他都没有私宅。
“不怕。”霍祁照牵着她的手。
“放心,不会让你吃苦受委屈。”
温思婉眉眼弯弯,打趣:“霍佥事,你安身之地都还没有,就说不会让我受委屈,可信度不高啊。”
“我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我也不会让我的人受委屈。”
她眼里流转着柔和的光,微微将下巴一抬。
“我有钱,我养你,从今以后我住那你就住那。”
“跟我走吧,我有宅院,咱们不用去住客栈。”
看她娇俏的神情,霍祁照忍俊不禁。
“婉婉,那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温思婉点头:“可以,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汤。”
霍祁照眉眼像寒冬的雪瞬间融化,整个人柔和许多,温润如玉。
……
霍祁安昏睡两个时辰后幽幽醒来。
后脑勺的疼痛让他伸手想要去摸。
手在半空中被钱慧娟拦住:“夫君,大夫叮嘱过,你现在不能用手碰伤口,过两日就会好,这两日你得忍忍。”
霍祁安甩开她的手,脸色难看。
“温思婉呢?”
“贱人!她竟然敢暗算我,你立刻让人去把温思婉给我带过来,我要将她打死才能出我这口气。”
钱慧娟被甩开面色也没什么变化。
暗算?
霍祁安以为后脑勺是温思婉砸的?
钱氏让她留在房间照顾霍祁安,她还没有去找玉娘,并不知道祠堂当时的情形。
霍祁安以为是温思婉也好,玉娘就安全了。
“你发什么呆?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霍祁安一肚子的火,见钱慧娟垂眸半晌不吱声,没好气道。
看他暴躁的样子,钱慧娟眼里闪过不耐烦,把事情简单告诉他。
“走了?走了好!”霍祁安心中高兴。
没有霍祁照,爹就只有他一个儿子!
伯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