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味和惨烈的叫声让程旭更是不寒而栗。
他看一眼牢房，和牢房里的人四目相对。
里面的人阴森森盯着他，倏地露出牙齿朝他咧嘴一笑，吓得程旭双腿微软，身子朝云岚歪去。
云岚托他一把。
“站好。”
程旭还看见正在被严刑拷打的犯人，个个皮开肉绽，有的露出森森白骨却还没死。
他恐惧地咽咽口水，朝云岚身上靠拢。
“公子，人带来了。”云岚将人带到霍祁照面前，他正用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
程旭看到他的血心又是一颤。
霍祁照扫他。
见男人面色没有血色，吓得脸白如纸，他眼底翻涌着凉色。
就这胆量还敢碰婉婉的手臂。
这边的血腥味和凉意都比刚刚要淡很多，程旭稳住心神开始发泄不满。
“霍大人，我又不是犯人，我是协助你们镇抚司办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询问？”
“可有考取功名？”霍祁照嗓音不冷不淡。
程旭摇摇头。
他家是经商做生意的，他将来也是要继承家产的。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身上无功名就该自称草民。”
霍祁照在椅子上坐下，递给云岚一个眼神。
云岚蓦然将他按在对面坐下：“再对公子不敬就等着挨板子。”
程旭也察觉到不对劲，不满抗议。
“你这是滥用私刑。”
“有对你用刑？”霍祁照掀眼，极其冷漠地问他。
一句话把程旭给噎住。
“听周围百姓说，此事刚传开你就到了如玉香，据我所知，你住的地方距离如玉香有两柱香的脚程，你如此迅速就赶到如玉香，是不是一早就知会发生此事？”
这是给他戴莫须有的黑帽子。
程旭肯定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大人，草民只是去如玉香看看，提前从家里出发，到如玉香后正好碰上此事，大人莫要冤枉草民。”
霍祁照继续逼问。
“为何如玉香掌柜没有第一时间指认你就是东家？这其中是何缘由？”
“你若讲不清楚，我合理怀疑是你杀死女子，来不及布置现场就故意伪装成狐妖伤人。”
程旭气得站起来。
“霍大人，你们破案全靠猜测？”
霍祁照看他气急败坏，唇角掠过一抹轻蔑的冷笑。
“狐妖到现在也还没被捉住，百姓惶惶不得，正好差个人来平息民心，程旭，你觉得你合不合适？”
程旭心头大惊。
这是要将他污蔑成狐妖。
霍祁照这绝对是公报私仇。
“凡事都要证据，你想要冤枉我能拿出证据？”
看他已经在被激怒的边缘，霍祁照嗤笑，高高在上，抬眼睥睨。
“不过是证据，只要我想要，我就能将证据拿到手。”
他站起身，斜眼觑程旭，完全没拿他放在眼里。
程旭气得七窍生烟，他双手紧握拳头，愤怒充斥在心头，猛地推一把霍祁照，正要骂时，霍祁照冷声。
“不配合调查，干扰查案，言语冒犯，无故殴打朝廷命官，来人，将他关押进牢房。”
程旭睁大双眼，怒不可遏。
两个官兵过来将他带到牢房。
程旭抓着房门，对外面矜贵冷漠的男人道：“霍祁照，你冤枉我，你颠倒黑白。”
不等霍祁照主动开腔，云岚就冷眼扫过来。
“再辱骂公子，就要给你上刑，你是想试试镇抚司的酷刑？”
程旭想到皮开肉绽露出白骨的犯人，吓得浑身发抖，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恐惧之手扼住，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只用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盯着霍祁照。
霍祁照没在牢里多停留，出去后云峰回来。
死者的画像被张贴出去后，他还没问几家死者的父母便就主动找来。
两人看见死去的女儿哭得死去活来，特别是死者的娘亲，哭得昏昏欲死。
霍祁照还有些话要问两人。
等两人情绪稳定一点后，他便出声。
“你们家可有仇家？”
两人摇摇头。
“你们家的姑娘平日里可有同人结仇？”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问完，等把两人送走后天色渐暗。
云岚将记好的册子放下，伸伸懒腰：“公子，你想吃什么？”
霍祁照想到温思婉，眼里闪过深色。
“今日回府吃。”
她怕是还在府里等着他。
他已许久都未好好和她说说话见见面。
想到这，霍祁照手指收拢竟有点紧张。
云峰一脸困惑：“公子，你最近不是都要住镇抚司，怎么突然想回去？”
云岚一把捂住他的嘴，笑眯眯。
“公子，回府好，回府吃的好，这些日子天天吃镇抚司的饭菜，属下早就吃腻了。”
霍祁照淡淡嗯了声，朝外面走，平稳的步履中能看出几分急切。
云岚松开云峰的嘴，看他还一头雾水，摇头无奈。
“榆木脑袋！”
“公子想要回府，那肯定是想要回去看看的，府里有惦记的人自然就要回去看看。”
想要说雪院没什么好看的云峰听见他最后的那句话，再傻也想到温思婉，默默咽回去。
温思婉确实在雪院附近等霍祁照。
她也不知他今日会不会回府，但有种直觉他就是会回来。
程旭是为不让她身份暴露而站出去替她承认如玉香的身份才会被霍祁照带走，她不放心。
一抹飞鱼服跃入眼帘，温思婉匆匆走向他。
想到他是世子爷，两人关系不如从前，她正要同他行个应付的礼，手肘就被抓住。
“用不着。”
霍祁照眸色沉沉，声音散发着浓浓的不悦。
对他开始如此客气？
他用不着，温思婉也不委屈自己。
“你把程旭带去镇抚司，他怎么样？你没有对他做什么吧？”
握着她胳膊的手逐渐用力，霍祁照脸色不虞：“在如玉香不是还躲着我不想被我看见，现在因为程旭你主动暴露？”
她躲得那么快也让他瞧见了？
温思婉有点愕然，挣扎：“松手，你把我捏疼了。”
听见疼，他眼里闪过无措，迅速松手，抬手想要替她看看。
温思婉看他伸手，避之不及后退，神情惶恐的如同看见毒蛇猛兽。
见状，霍祁照嘴角抿直，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