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婉受惊，扭头。
她眼里的惊恐还未散去，像受惊的小白兔，程旭看直眼，声音温柔如水。
“我来时官兵还没到，已经问过赵掌柜，死的不是如玉香的伙计，是个陌生女子，你别担心。”
温思婉悬着的心放下，眸色凝重。
既不是如玉香的人，为何会死在如玉香？
传闻中的狐妖又为何要把死人放在如玉香？
温思婉想不通，有些心绪不宁。
她望着霍祁照的背影。
只希望他和镇抚司的人能够快点将害人的狐妖抓住，能够稳民心也不会再有人受伤，如玉香也能好好赚钱。
霍祁照检查观察尸体。
他望着女人破碎的外衫，像是狐狸用爪子将外衫划破的，他又在女人后颈和后背发现狐爪的伤痕。
从女人身上捻起几根白色的狐狸毛，他放在鼻尖闻了闻，和之前死者身上留下的狐狸毛一样。
此人的死状也和其他死者一样，都是被咬破喉咙，失血而亡。
替死者将尸体盖上，霍祁照阔步走向赵掌柜。
“你便是如玉香的掌柜，如玉香是你所开？”
赵掌柜摇摇头。
“如玉香的东家是谁？”
霍祁照眼神锐利，无意间散发出凛人的气势，强大的压迫感让赵掌柜心生畏惧。
他不敢和锦衣卫对视，眼神瞟向人群里的温思婉，却没立刻把她说出来。
温姑娘待他挺好的。
她每次都会戴面纱就是不想暴露如玉香的东家身份。
他不想让温姑娘的努力功亏一篑。
“东家在现场。”霍祁照看他神态，语气笃定。
赵掌柜眼神闪烁，余光却时不时瞟向温思婉，拿不定主意。
一边想着这是命案，一边又不想对不起温姑娘的好，纠结无比。
霍祁照清俊的面色如同笼罩着一层寒霜。
“把你东家叫出来。”
赵掌柜吓得脸色发白，眼看他就要坚持不住，温思婉心生愧疚，准备站出去时被程旭一把拽住胳膊。
“你现在出去承认你是如玉香的东家，在场的这么多人，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霍家，你就别想再隐藏。”
“你身份暴露，霍家会有一堆麻烦等着你。”
温思婉自然知道，第一个不放过她的肯定就是钱氏。
赵掌柜有情有义，现在也没把她说出来，她不能对他不管不顾。
一个好的掌柜不容易找。
好掌柜还有情有义，维护她的掌柜更是不易得。
她作出决定，低头看程旭的手。
“我知道，但我现在也必须出去承认，否则赵掌柜会被我连累。”
“放手。”
她低着头也没注意到霍祁照顺着赵掌柜的余光朝她这边扫来。
霍祁照看见她眼神蓦然柔和，瞧见程旭抓着她的手，他眼神如冰，面沉如水。
“我替你出去。”程旭在她挣扎前松手。
他这是英雄救美，肯定能博得好感。
她已经和霍祁照没可能，他要该出手时就出手，才能够抱得美人归。
温思婉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程旭就站出去：“莫要为难我家掌柜，我是如玉香东家。”
他音量不高不低，所有人都朝着他看来。
温思婉见霍祁照目光投过来，心头一紧，赶紧往后退隐藏在人群里。
她躲在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男子身后，以为霍祁照没看见她，可她衣裙没完全遮住。
霍祁照瞥着那一抹蓝色的衣裙。
她在躲避，怕他发现什么？
想到赵掌柜的眼神，他顿时猜出来。
如玉香真正的幕后东家，是她。
程旭已经被官兵带过来，霍祁照不动声色收回眼，眼底弥漫着一层寒意，面色平静。
“认识死者吗？”
有锦衣卫带着他去见死者。
程旭摇头：“不认识。”
霍祁照已问过赵掌柜。
赵掌柜也不认识。
此女的身份还需要去查证。
霍祁照抬手，云岚过来。
“把死者带出去，让画师给她画一张画像，让云峰带着画像去挨家挨户问，将她的身份查出来。”
他再对着赵掌柜和程旭道。
“如玉香是案发地，案子没有调查清楚前不准再营业，官府会暂时查封。”
狐妖伤人的案子已经传好一阵，到现在都还没破案。
如玉香被查封，那猴年马月才能解封。
程旭还想让温思婉感激他，最好能感激到以身相许。
他心中本就对霍祁照阻止他找温思婉有气，竟道。
“大人，此女的尸体虽在如玉香，可并非是如玉香的伙计，我和掌柜都不认识，跟我们并无关系，你怎能查封铺子？”
赵掌柜眼皮子一跳。
温思婉也是蹙眉。
镇抚司办案，如玉香是案发地，暂时查封便查封，程旭做什么？
此事不查出来，也没有人敢来如玉香买胭脂。
霍祁照冷冷扫他。
“本官办案，轮得到你来置喙？”
“好好听着便是。”
程旭更加不满，还想多说赵掌柜将他拦住。
“大人，我们听命。”
霍祁照目光落在程旭的手上，想到刚刚那刺眼的一幕，他凉声。
“你是如玉香东家，待查清楚死者身份，你得协助查案。”
他叫来一官兵：“将他带去镇抚司。”
程旭目瞪口呆。
他又不认识这女人，他能协助什么？
他想要反驳霍祁照已经离开。
眼见男人的身影消失，温思婉看程旭也被一起带走，拧眉。
等人散去后她便询问赵掌柜。
“程旭怎么也被带走了？”
赵掌柜回答：“温姑娘，哪位大人说他是铺子东家，得协助查案。”
温思婉困惑。
程旭对案子能有什么帮助？
官兵已经把如玉香贴上封条，门口还有官兵把守，温思婉吩咐。
“赵掌柜，麻烦你告知一下店里其他的伙计，等结案后再来如玉香帮工，麻烦了。今日肯定吓到你了，受苦，一会去吃顿好的。”
她从荷包里拿出几块碎银塞到掌柜手中。
赵掌柜心中流淌着暖意，不愿意要银两。
温思婉坚持后他才收下。
她往伯府走，一路都在琢磨程旭去镇抚司。
程旭也是一肚子雾水。
云岚特意将他带到关押重犯的地方，地牢阴暗不见光，一进去就有股渗人的冷意扑面而来，程旭身子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