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皆配兵器,从此不在是贱民。
所向披靡,赶超所有精锐部队的丁家军。
丁野所说之话,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众人耳边,如滚滚天雷,惊的人浑身惊颤,震的人热血沸腾。
谁能想到,他们这些从前饱腹都困难,毫无生机等死的人,竟还能活出这样精彩的人生。
冬日冷风嗖嗖的在一望无际的马场刮来刮去。
天气十分寒冷,可在场的所有人却仿若身处枝芽穿透韧柳,即将崭露头角的春日,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只有血液滚烫翻腾的炙热。
“我要成为丁家军,所向披靡。”
人群中不知是谁充满热血喊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振臂呐喊。
“成为丁家军,所向披靡。”
“成为丁家军,所向披靡。”
“成为丁家军,所向披靡。”
声浪震天,气势磅礴,这应该是只有在军队中才能听到的地动山摇之势吧?
墨枢紧握拳头,双目放光的自问。
陈山亦是庆幸自己遇到丁野,庆幸来了这天高地广之地,正欲张嘴加入振臂高呼大军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陈山回头,见宋青递给他一个布袋,不解打开看里面装的东西,眉头一皱。
“少爷交代给你的。”宋青说。
陈山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厉害,转头望向丁野。
少爷给他这些东西,是要干嘛?
另一边看着众人热血被点燃的丁野,说不轻此刻是什么心情。
横州坡战后,本以为此生不负天下万民,可以离开军队余生潇洒。
没想到,世事弄人,最后还是要组建一支只属于丁家,只属于他的精悍部队。
兜兜转转,到底没能逃脱宿命。
丁野转眸,看向离此地仅相隔十几里的横州坡,不知在想什么。
“你说将军在想什么?”
而此时,坐在横州坡上官军营帐里的韩勇,亦是注视着手里的酒杯,不知在想什么。
营帐外站了良久的两名士兵,时不时透过敞开的帘布朝里面观望。
“不知道啊,你说丁少爷给将军带了高苍好酒作为答谢,这不挺正常的吗,为何将军听了咱们的转述,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说的就是,丁少爷说将军好这口,也没错啊,熟知将军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喝酒,见好酒比见金子都激动,丁少爷这谢礼送的也对路,不知道将军咋就突然变脸了。”
“估计,还是将军对丁野少爷成见颇深,你是不知道,将军虽然粗矿,但心可傲着呢,绝不与不喜之人深交。”
两个士兵小声谈论,最后也没弄清真正的原因,最后只能默默走开。
酒已转送,将军如何想,也不是他们两个小兵能打探的。
营帐内,馥郁酒香飘荡账内各个角落,不用喝,闻之则知是上品好酒。
韩勇鼻尖耸动,脑中回想当初和丑人在横州坡开战前夜的一段对话。
“丑人兄弟来喝一口,这酒虽然没啥滋味,但明天之后也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活着,有总比没有强。”
“哈哈,倒是委屈韩哥将就了,等弟哪天寻了够味的好酒,必给韩哥送来。”
“好,哥哥等着,望我们能活着共饮佳酿,干。”
“干。”
那夜酒坛相撞的脆响,仿佛还回旋在耳边。
韩勇仰头干了手中马儿烈,先是辣后是醇的酒香四溢口腔,滑入咙进入腹,酣畅淋漓。
“够味。”
韩勇抹了把嘴边酒液,痛快出声,心里回想在卫国将军庙第一次见到丁野的情景。
犹记得那时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并不怎么强悍,却十分坚挺的背影。
跟丑人一模一样。
韩勇转眸又看了眼丁野交代士兵,特给他带给他的马儿烈,紧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
丑人兄弟……
“报。”
郭兴声音突然在营帐外响起,韩勇猛然回神,慢慢松开拳头,缓了缓心情,道:“进。”
郭兴缓步入内,酒香扑鼻,他却没心思细闻,正色朝韩勇拱手道:“将军,一队和五队军演至今未归,末将推断恐勿入屠鸪边境,可要派人去寻?。”
“什么?”
韩勇蹭的站起身来,虎目圆睁。
大安和屠鸪好不容易战事停歇,如让屠鸪发现大安士兵过了边境,后果不可想象。
如今之计,只能趁事态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地步,赶紧悄无声息的将人带回来,以免被屠鸪抓住把柄。
“召集人马,我亲自带人去寻。”
说完,韩勇再次看了眼那地上开坛的马儿烈。
丑人,等老子回来,找你算账。
韩勇转身疾步出了营帐,翻身上马抵达边境线时天已黑。
而另一边的丁家马场却灯火通明,挤满了刚被哨声叫醒,裤子提了一半,鞋穿反了的众人。
夜风呼啸刮过,吹得慌乱狼狈的一干人等浑身直打哆嗦,冷的彻骨。
但无人敢提出异议,无人敢返回还没捂热乎就被叫醒的床榻。
即使他们此时已精疲力尽,双腿打颤,但哨起人集,这是白日做完俯卧撑,深蹲,仰卧起坐等陌生词汇的体能训练后,丁少爷下达的最新命令。
无论吃饭,睡觉,洗澡,只要哨声起就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到达集合点,晚到,不到者皆淘汰去种地。
他们不想被淘汰,他们想成为丁家军,想感受那刀剑在手的感觉。
丁野站在廊檐灯光下面,黑眸扫过丝丝哈哈站在寒风中的众人,毫无心软,目光逐渐冷厉。
“时间过长,衣衫不整,精神萎靡,毫无军人之姿。”
冷肃铿锵训斥之声,在寂静夜幕下尤为响亮,众人不由压低了脑袋,不敢直视丁野雄鹰一样锐利严苛的双眸。
“就你们这样的,若敌人攻上来,别说活命,反抗时间都没有,窝囊的被人一剑捅死,你们甘心吗?”
冷厉斥责之声还在继续,站在寒风中的众人个个握紧了拳头,羞愤不已。
“不甘心,死也要战他几个回合才痛快。”一个高壮汉子抬头,激愤咬牙喊道。
“错。”丁野冷喝。
“我训练你们成为丁家军,不是让你们痛快去送死,而是要你们个个翘勇善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苍穹幽暗夜幕下的丁野走出廊檐,一步一步走近人群正中,厉眸逐一扫过每一人双眼。
“我要你们活着所向无敌,听明白了吗?”
如波涛冲击,如巨浪拍岸的声音盘旋在无垠马场上空,化成道道冰刃刺进人心之内。
所有人心中都被这划破长空的冰刃,激醒了斗志,昂扬大喊。
“听明白了,活着所向披靡。”
“好,这次突击集结,所有人都不及格,明日加练二十个俯卧撑,有意见吗?”
“没有。”
整齐划一之声,响彻夜空下的马场。
丁野双眸流露出满意目光,喝道:“好,现在全体回去,睡觉。”
“是。”
众人齐声应和,井然有序转身离开。
站在廊檐角落的墨枢和陈山静静凝望这支,仅一天就初显军势的队伍,目光灼热。
“还是陈兄运气好。”墨枢道。
能早日跟在少爷身边。
陈山转头看一脸羡慕的墨枢,握了握拳,回道:“墨兄有家传手艺,少爷也很是看中,不信,你跟我来。”
“嗯?去哪?”墨枢疑惑。
“跟我来就知道了。”
说完,陈山不在多话,转身朝马场新建的仓房走去。
墨枢不疑有他,抬步跟上。
他知道马场在他来之前经历了一场大火,大半房屋被毁。
前方供给仆人马师住宿新房舍的床榻案几等,还是出自他手。
虽然没有做到最擅长的机括锁具,但好歹算是恢复了匠人身份。
过了房舍,再往后接近山林之地,是还没完全建好的仓房。
“陈兄,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墨枢不解询问。
陈山停在一扇空旷仓房门前,道:“少爷要见你。”
“少爷在里面?”
丁少爷要见他,为何要选在这个黑布隆冬的鬼地方?
墨枢疑惑,但还是抬脚迈进大门,没看到人,在转上光线昏暗阁楼,推门进入,依旧无人,又左转进了拐角小门。
“丁少爷?”
墨枢呼唤,眉头渐渐皱起,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砰。”
就在这时,身后敞开的小门突然被关上。
墨枢一惊,快速回身往出撤,却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被锁死的门板,墨枢眸中瞬间燃起一股火,朝门外大骂:“陈山,你个孙子,敢算计老子,等老子出去,跟你没完……”
“丝丝……”
狭小空间里,突然响起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
墨枢骂声戛然而止,咽了口唾沫转身望向声音来源处,看清那蠕动物后,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