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村。
大姨给我介绍个秃头相亲对象。
大我十五岁，中年发福，牢里待过。
怒骂拒绝后，大姨让我去赔礼道歉。
我反怼：「大姨，你真是饿了！什么你都吃得下啊？」
1
过年回村。
住村头的大姨，天天往我家跑。
不是借这个就是借那个，但是从来也没见过她还。
大姨见我在家悠闲，还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
我不想去，毕竟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大姨装好心劝解我。
「菲菲，你都27岁了，也老大不小了。要找个好归宿了！」
「那个男生，我看过人还不错，人老实，话不多。」
「身高一米八呢！满足你们小女孩的要求了吧！」
「去见见说不定能成，年后就可以把婚事定下来了。」
「早点怀孕，还不算高龄产妇！」
我听得脑袋都大了。
我不知道她们哪来的观念。
认为女子到了23-30岁的年纪就应该嫁人。
结婚三年抱两，全职在家，相夫教子。
为什么三十岁的男人一枝花，到了三十岁的女人却变成了烂茶渣？
而且谁规定的女子这一辈子就一定要嫁人的？
到底是谁给她们下发的秘密任务？
碍于我妈的面子，我婉拒。
「大姨，我现在只想稳定下来，再谈这些。」
大姨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
「那男生家庭条件还挺不错的咧。」
「家里有一栋自建房，还开了个小超市，年收入二十万！」
「年纪虽然是大了点，但应该挺会疼人的。」
「女人啊！始终要选个经济条件好的！不能亏待了自己。」
我心里鄙夷，这年收入还没有我的高。
我看了一眼我妈，心里埋怨，表面却还是风平浪静。
「大姨，那你当初为什么选了个没钱的？」
大姨立即瞪了我一眼，语气有些不悦。
「那是大姨没得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可以我当然想选个好的！」
「家庭嘛！凑合凑合就过了。」
「所以大姨这是为你好！嫁个有钱的，不用像我这样吃苦！」
大姨生了四个孩子。
她这一辈子就围着他们一大家子转。
嫁的丈夫好吃懒做，婆家更是不对付。
五年前，她还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
产下了一男胎，月子还没坐稳就要下地干活。
对此我只有一个想法。
只要你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
我轻笑了一声，反问她：「这么好的条件？那大姨怎么不介绍大表妹去？」
大姨脸立即沉了下来，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你表妹还小，不合适！」
我反驳她：「她也就比我小两岁？哪里不合适？她连高中都没念完就出来打工了，不应该比我更着急？」
她不回我的话，却转头对我妈吆喝。
「阿莲，我好心给你女儿介绍对象！你看她什么态度。」
「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
我妈是个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一下。
都是亲戚，我妈更不好撕破脸皮。
我妈赔笑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劝劝她。」
见我妈应承下来，大姨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相亲定在明天下午。」
也不管我答不答应，这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妈！你真让我去相亲？我连他什么是人是鬼都不清楚！」
我妈走进厨房，洗手做饭。
「你大姨介绍的应该不会差吧？要不去见面看看？」
我一边剥砂糖橘，一边回应。
「妈要不是你在！我早就开骂了！」
我妈瞥了我一眼，嗔了一句：「女孩子家家，文静点。」
我不予理会，塞下一瓣橘子。
不行，我得找个法子。
搅黄这场相亲。
2
村尾的奶茶店内。
只有一个秃头男人坐着。
怎么回事？
说好的男生呢？
我反复查看大姨传来的照片。
这TM也差太远了吧？
我把照片发给我闺蜜。
【这不是明显是AI，这你也信啊？】
我欲哭无泪。
坐到他面前。
他看了看我，眼神震惊。
然后像商品一样上下打量我，目光有些庸俗。
一笑满口黄牙，还没了几颗大牙。
「你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可是他的照片明明是诈骗啊！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随便点的。」
我一看菜单，店里最便宜的珍珠奶茶。
还是冰的。
相亲就像走过场一样。
他搓了搓胖乎乎的手，开启了背书似的自我介绍。
「我叫李志刚，今年40岁。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
我打断他：「这些我都不关心。」
直接开门见山。
「有车吗？有房吗？有低保吗？」
他尴尬地看了眼窗外，拿起奶茶喝了口：「没车，家里有栋自建房。」
我问这些，是希望他知难而退。
「年收入多少？」
「开了个小超市，年收入十来万。」
我礼貌点点头，他以为这回稳了。
开始不做人了。
「我打算年后找个好日子，和你结婚。」
「做我老婆有个条件，必须孝敬父母。」
「我妈太苦了，你要多照顾，做好一个好儿媳的本分。」
「到时候酒席就不办了，省去酒席的钱，留着我俩小家用。」
「结婚后，我打算要三个儿子就够了。」
「现在都新时代了，彩礼就不给了，反正也是小家用。」
「你那边陪嫁的话，也不用太多，十二万八就行。」
「结婚后，也不用你出去上班，在家带孩子，做饭就好。」
「然后搬货那些也用不着你，坐在那里收银就行。」
「凭我们两个，以后过富裕生活不是问题！」
搁这给我画饼呢！
我水都还没喝上一口。
他就要求我把妆卸了。
「我想看看你素颜的样子，现在化妆技术太牛了！我有点怕...」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这个暴脾气！
他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我拿起手机，打开照片在他面前放大。
「你怎么不看看你发过来的照片？」
「这照片上浓密的头发，有一根是你的吗？」
「还要我卸妆，看我素颜，那你怎么不脱层皮，让我看看你是何方妖怪？」
他耷拉下脸，摸了摸所剩无几的头发。
「英年早秃，没办法，家族基因。」
「那你化妆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吗？我看到了。那你卸掉，我看你素颜不行？」
他难不成以为我化妆是为了取悦他？？？
女生的化妆，从来都是为了取悦自己！！！
有些话不说出来，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开始连环攻击。
「你是相亲即结婚是吧？」
「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还结婚有条件，你是谈生意还是娶老婆？」
「你妈苦，是我造成的吗？还要我多照顾！？」
「三个儿子，我看你像个孙子多点。」
「猴子都进化了，你咋还不进化呢？脑子停留在原始人时代？」
「时代进步，跟你给不给彩礼有个毛关系？」
「一分不出想白嫖一个免费保姆？」
「做免费保姆还得倒贴你家十二万八？」
「咋的？你家没手没脚？靠别人养活啊？」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条件？」
「家里一个平层，二楼未建，就敢称自己有栋楼？」
「脑袋被驴踢了是吧？村口小卖部，咋好意思说自己开超市？」
「明明都二婚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没结过婚？」
「当我白痴，好骗呢？」
李志刚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绿。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没素质？」
我喝了一口奶茶，润润喉咙。
「我只对人有素质，你不看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他气急败坏：「你不想结婚你来干嘛呢？那媒婆还收了我两千块钱媒婆费。」
「这钱你要退。」
我问：「还有其他的？」
「结婚后，还要再给两万块。」
怪不得大姨非要我来呢！
合着是收了别人家的好处。
难怪我说要大表妹来的时候，她脸色那么差。
就这条件，她自己都看不上的人，却要介绍给我。
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肥水不流外人田，看得上的早就介绍给自己三个女儿了。
我怒气更大，拿起包就往门外走。
「你给谁，找谁要去！在我这不管用！」
刚走出门，他连忙追了上来，啤酒肚晃悠。
我168，他才比我高半个头。
这是大姨说的一米八？
这是蹦跶起来一米八？
我不耐烦：「又干嘛？」
「给你点的奶茶，15块，转给我！」
……
这简直是人间极品。
我掏出手机，转账，人都走出两里地了。
还听见他在后面骂骂咧咧。
闺蜜传来消息。
【李志刚！他还坐过牢！】
【？？？】
【他前妻给他戴绿帽，他直接把人打进ICU，蹲局子了。】
我发了一连串无语的表情。
我昨天把相亲的事情和闺蜜提了一嘴。
闺蜜自由职业，老早就回村了。
以她八卦的性格，已经打入了村口阿婆的情报基地了。
昨天只知道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是闺蜜告诉我，他的消息，我才知道的。
3
我这头刚到家，还没进门。
大姨已经在我家等着我了。
她气得脸黑，一直在数落我妈。
说我妈不好好教导女儿。
生得我如此蛮横不讲理。
没素质搅黄相亲。
要不是看在我妈嫁进来的那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早就不和我家来往了。
我刚进门，大姨就逮着我骂。
「你怎么回事啊？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条件那么好！」
「你竟然还会出岔子？」
「人家好好的，你骂人家干嘛呀？」
「现在村里到处都在传你没素质！」
「你家在村里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好在人家不介意，只要你去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来年还能够嫁进他家！」
消息传得可真够快的，这都没过去一个小时。
全村都知道我素质差了。
真恶心！
大姨就为了那两千块钱，直接把自己的亲侄女卖了。
我理直气壮：「我凭什么道歉！我又没错！」
大姨涨红了脸，吼得歇斯底里：「我不管！你必须跟我去道歉！」
她转头就吩咐我妈，拿上家里我带回去的礼物，上门道歉。
「你还指使我妈指使惯了是吧？！」
「你不看看你自己介绍的什么货色？」
「一米七你四舍五入一米八！」
「还真是，人老，实话不多！」
「比我大十五岁，你是怎么敢的啊？」
「大姨，你真是饿了！什么你都吃得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