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约定。”荆竺回应道，“天晴了！今夜星光灿烂！”
“天气阴沉沉的，只怕要下雨呢，哪来的星光灿烂？”
何罗闪的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我懂了！”
“这次收了多少银子？”
“简直难以相信，珠宝玉器不算，光是金银和银票就有五万多两。”
“太少了。”
“这还少？”
“我要富可敌国！”荆竺身体往前一拱，催马疾行。
“昆仑！你有没有发现今日先生很反常？”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昆仑回应道，“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也没见他这么开心。”……
‘野人谷’堂口距离‘赛武当’堂口不足二百里，马不停蹄也只是两个多时辰便可到达，但是海平并没有急着赶路，走走停停临近黄昏才到堂口十五里外的山林。
“先生！”李台慢慢靠近荆竺休息的树下。
“有事？”荆竺指了指身边的草地，“坐吧！”
“白堂主算不算国士？”
“你认为呢？”荆竺微微笑道。
“他一心为了宁王，可以算是忠勇之士。”
“弟兄们在议论？”
“嗯！”李台点点头，“我们都佩服他是条汉子，够血性！”
“他誓死效忠宁王，这没有错。”荆竺想了想，“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先生把大致的经过告诉你，由你们自己去评判，如何？”
“好！”
“当年太祖封了‘九大塞王’，知道吗？”
“知道，九大王子镇守边塞。”李台说道，“秦王、晋王、燕王、豫王、汉王、辽王、庆王、宁王、谷王，太祖所有的儿子都封了王。”
“十三年前太祖驾崩，皇孙继位，实力最强的就是宁王，拥有甲兵八万，还有骁勇善战的‘朵颜三卫’。”荆竺说道，“大小藩王蠢蠢欲动，皇孙采纳了朝臣的谏议决定削藩，燕王挟持了宁王，从而发动了‘靖难之役’，这是十二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们还不到十岁。”
“燕王大军占了整个顺天府，向西攻打了大同，向南攻打山东，那里的战斗最为惨烈。”荆竺道，“最终，燕王大军取得胜利，由于遭到了顽强的抵抗，战斗结束后进行了屠城。”
“屠城？”李台浑身一震。
“那时候你应该和家人正在逃难，年纪也小，没有听说也是情理之中。”荆竺道，“正因为战争，许多难民陆续涌入了北地。”
“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互有死伤在所难免，可是不应该对付老百姓。”
“嗯！”荆竺点点头，“白堂主曾经是宁王的将军，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吗？即便是他没有参与屠城，那有什么区别吗？”
“那是军士的耻辱！”
“作为一名将军，更应当清楚自己为何而战！”荆竺说道，“这种耻辱将会被后人永记，无法洗刷！”
“既然不是为国为民而牺牲，纵然死得悲壮也不能称为国士。”
“白堂主忠于宁王，也是臣子的本分，这一点还是值得尊重，即使他是我们的对手。”
“我会把这些道理告诉兄弟们。”
“抓紧时间休息，今夜有行动。”
荆竺招了招手，示意昆仑过来。
“到了汉川记得给家主传信，不惜重金收购奇药。”荆竺说道，“小叶和嘉树不用再跟着胡濙了。”
“这是为何？”
“我和胡大人的谈话你都听到了。”荆竺说道，“之所以他不愿意离开堂口，是知道有人会来救他，不仅是朝廷有锦衣卫，而且他也知道我们在跟踪，在沙洋堡的时候居然推算出有阻碍。”
“谁救他不都是一样吗？”
“一样是一样，毕竟他有特殊使命，只要‘被困’一日就可以减少一日的探访，实际上他这是在避祸躲清闲。”荆竺说道，“你想想，真要是找到了皇孙，胡濙该怎么办？上报还是不上报？”
“先生和他的本命约定，是缓兵之计吗？”
“算是吧！”荆竺微笑道，“最主要还是他本就无心探访皇孙的行踪。”
“一到汉川我就传信。”昆仑回应道，“今夜如何行动呢？”
“海平已经去联络蹲守队员。”荆竺道，“总之是要速战速决。”
二人正说着，空中稀稀落落飘起了细雨，好在林木茂盛，一个时辰都没有淋湿地面。
李台兴冲冲跑了过来，“先生，你猜谁来了，是齐队长！”
不用说，齐队长就是齐野枫，是第一批的小队长。
“先生！”“先生！”
小齐和马昭同声唤道。
“你们怎么来了？”荆竺也是感到一阵惊喜，虽说分开才两个多月。
“我们接到先生的传信就开始行动了。”小齐说道，“我们人手不足，粗浅武功的一个都没有带，堪堪凑了两支小队。”
“先喝点水。”荆竺给满头大汗的马昭扇了扇。
“姐夫带人扮作马帮，我在暗中尾随，离开夷陵码头进入山区不过百里就遇上打劫的。”马昭说道，“只有领头的三个人有些功夫，其他的都是装样子的。”
“怎么能跟你比呢！”小齐笑道，“他们都是山里的乡民受人胁迫，领头的被灭了，都四散而逃。”
“我们抓了几个人审问，都把山寨的情况和位置说了。”马昭接过荆竺的扇子自己扇着风。
“别把先生的扇子弄坏了。”小齐说道，“你先去歇着，我跟先生说话。”
马昭也不争辩，把扇子还给了荆竺。
“从夷陵到神农架，一共有四个青龙会的堂口，人数不多，都是六七十人。”小齐说道，“我们每次攻击都会放跑一位青龙会成员，弟兄们一路尾随，然后逐个击破。”
“这是好办法！”荆竺心里也是一动。
“原本可以更快些见到先生。”小齐说道，“第一个堂口被灭后，我们留下四个人守着粮食和马匹，派人返回夷陵调集人手，把东西全运到我们在夷陵的码头。”
“违制的东西千万要小心。”
“放心吧，我亲自都查验过，等事情结束全部运往汉川。”小齐说道，“银票和值钱的东西也不少，青龙会的腰牌都在我身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