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地处偏远，暂不确定‘木公寨、桃枝墟、黄田、覃塘’四个巡检司是否前朝所置。”贺连念道，“我们在山下打听了，西南方属广东南雄府（今广东南雄市），有南雄千户所，辖保昌、始兴二县，均有巡检司。”
上官南和那位李大人也凑近了人群，仔细聆听着。
“被废弃的巡检司都有以下特点，以‘木公寨’为例：其一、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其二、前方视野开阔，不远处均设有千户所或巡检司；其三、曾经因避战乱而成为往来广东和江西的商旅通道；其四、天下平定后，往来者选择了山下的平坦驿道或村间小道，或因此废弃。”
贺连念完后把纸张交给荆竺。
荆竺看了一遍还给海平，唤了一句，“江泰！”
“先生！”
“你说说，封丘堂口处在小山坡后面，要走二十里左右到达河边，跟这四个废弃巡检司有什么相同点和不同点？”
“相同点就是视野开阔，不同点是没有险峻的山林可以据守，远离镇甸和村庄。”
“艾虎，跟曹县堂口做一下比较。”
“相同点就是也视野开阔，一望十几里，不同点是后面有山林依靠，这一点跟桐柏山的‘师姑庵’很类似，那里是背靠山林峭壁。”
“铜锤！”
“当时先生说过，单县堂口不适合安营扎寨，如果那里是巡检司就合理了，在三个高地设立哨卫就可以看到来往之人，设立营寨就是为了换防和驻守。”
“很好，都说到点子上了！”荆竺赞道，“有一个非常浅显的共同点，你们应该知道的，但是没说，因为你们不敢想。”
“我知道，豫东的堂口都远离了千户所。”何志远说道。
“说得好，还差一点点！”荆竺提醒道，“鹿邑堂口不就是靠近‘武平卫’吗？为什么要选在那里？你们三位队长都跟着何统领清剿了鹿邑堂口，能告诉我原因吗？”
短时间的沉默很快被艾虎打破。
“是不是因为武平卫属于山东，而鹿邑属于河南？”
“好艾虎，说得太好了！”荆竺再一次赞道，“我就喜欢动脑子的人！”
“我们不能跟着先生白跑路，得多学学。”艾虎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
“记住，刚才说的只是我们的推测，要继续验证。”荆竺说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还有两个堂口要战斗，一早出发！”
上官南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挨着荆竺坐下，王大人也在对面席地而坐。
“看来小先生依然胸有成竹了，能否先透露一些？”上官南问道。
“无凭无据不可妄言，到了该说的时候，我会跟南叔说清楚。”
一夜无话，次日又是百十里行程，这一日黄昏来到一个叫做‘黄岗楼’的地方准备宿营，各位队长照例围坐讨论。
“先生，现在可以确认青龙会就是利用那些废弃的巡检司作为据点了。”海平说道，“那个堂口的操练步法来自‘广西狼兵’，五人为一组，长枪在前，两侧刀盾，双刀断后，比我们的单兵盾牌手步法更好，可以相互照应减少伤亡。”
“他们很凶猛，只向前冲杀不后退。”易铜锤说道，“要不是我的大铁锤砸倒了两位，他们都不会散开。”
“从今天的两场战斗发现，堂口人手情况也在变化。”艾虎补充道，“之前基本上都是一位堂主、若干香主和教头，现在是堂主香主各一位，两三位教头，被胁迫的乡民人数不超过三十人，有土弓箭。”
“一个巡检司也就二三十人，通常使用的武器就是刀剑长枪和弓箭。”
“对了先生！”江泰说道，“经过审问，有一位教头是刚提拔的，并不是来自宗门，而是从广西逃过来的，这一套步法就是他负责教习，能不能留下？”
“今天这两个堂口有四位蹲守队员，先让他们看着，不用捆绑，盾牌和长枪也带上。”荆竺想了想说道，“到石城之前还有八个堂口，愿意的话可以让他参战。”
“先生，我刚刚联络了蹲守队员，前面二十里就是通往‘武平县’的官道。”霍雷说道，“官道南北两侧都有一个堂口，草图上有标记的。”
荆竺抬头望了望天色，“好，全体分两组，天黑前解决战斗就地宿营，我们也试一下堂口的滋味。”……
“先生，这两个堂口挺不错，就是洞口的风太大，里面还是挺暖和。”海平安顿好了诸项事宜，向荆竺报告。
“海平、贺连、霍雷！”荆竺唤道。
“先生！”
“部署要调整了。”荆竺说道，“弟兄们一路奔波，休整两日，跟着教头操练掌握‘狼兵步法’。”
“好！”
“从开封过来的七支小队在新城县集结待命，小幽随行，其他人由你们统领，全部绕过新城县清剿其他堂口，这次缴获所得都暂放信阳镖行。”荆竺说道，“小波回汉川，霍雷、小佟仍回九江货仓，我会通知常亮大叔追赶霍雷。”
“先生多保重，天要冷了！”霍雷说道。
荆竺点点头，“大家都好好过个年，我要回杭州府处理家事，腊月里霍雷和铁锚的婚礼赶不上了，何统领做代表，你们记得找霍大叔支取安家费。”
“是！”
“明日一早我就出发，你们不要大意了。”……
夜色深沉，上官南跟着荆竺站在堂口不远的石崖，李大人没有跟过来。
“从赣州出发到现在，已经灭了四个堂口，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上官南不知道荆竺的意图，“我反正没动手，没感觉。”
“身后八十里是‘会昌千户所’，前面五十里是‘武平千户所’。”荆竺淡淡道，“暂时没发现两个千户所跟青龙会有瓜葛。”
“没有就好。”
上官南望着漆黑的夜空，白须在夜风中拂动，“那个教习‘狼兵步法’的教头会不会跟靖江王有关系？”
“应该不会，第二代靖江王刚死没几年，现在的靖江王是今年才袭封的，年纪也就七八岁。”荆竺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