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侄少爷来信了。”一位总管模样的老者在书房外禀报。
“南叔,我不是早都说过了,你可以随时进书房的。”官员说道,“快进来吧!”
“这封家书用了火漆,没有印戳。”南叔双手拿着书信。
“胡闹!家书怎么可以用火漆,那是朝廷奏报专用的。”官员一脸的不悦,“你去处理吧!”
“想必是侄少爷同时也给朝廷写了奏报,一时不察也在情理之中。”
“一时不察?而立之年的人,不是黄口小儿!”
“大人还是看看吧!”南叔没有离去。
“南叔,文举的身份你是清楚的,一旦用了火漆封口,就是我也无权启封。”
书中暗表,这位正是负责北地采运的唐敖大人。
“既然已经言明了是家书,大人……”
“恩师于老先生说过,为官者不可藏私;宋礼大人也嘱咐过我,为官清廉要有气节,公私分明。你还是拿走吧!”唐敖坚持着。
“那我替唐大人启封。”南叔说着便开启了家书,“他是百户,我是副千户,我有权启封。”
“南叔!唉!”唐敖一时无语了。
“大人!”南叔把信瓤抽出来呈给唐敖,“大人还是不放心我啊!”
“南叔怎么……,算了!”唐敖接过书信展开观瞧,“叔父大人台鉴:文举奉调至赫连,一切安好,勿念!侄儿文举翘首。”
“平安就好!”南叔走到一旁端起茶壶准备斟茶,“我去加热水。”
“就报个平安,多一句话都没有,这个小子!”唐敖顺手把书信放在了书案上,继续看着地形图。
“大人早点歇着,路线规划不是有两个月的时间嘛!”南叔端着茶壶进来斟茶,“有事就叫我。”
“好!”唐敖应了一声,好半天才在书案前坐下,端起杯子准备喝茶,无意间瞟了一眼书信,不对!赫连部落不是有十六个部族吗?怎么没有说是哪个部族?怎么好端端地奉调去北地了?这么大了还毛毛糙糙!
唐敖放下茶杯,准备把书信折回去收起来,咦?!的确是不对!这封书信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是觉得内容太简单,现在是觉得行文方式不对。
以往唐文举来信都是‘叔父大人亲览’,而这次用的是‘台鉴’,难道说跟公事有关?奉调去北地当然是公事,这还用说吗?结尾还有‘翘首’二字,难道要我老人家去看望他?我哪有那个工夫,这个混小子!
唐敖的右手食指轻轻刮着额头,这小子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从字体上看,‘赫连’两个字忽然小了许多,后面的空位也超乎正常行文的间隔,似乎是有意遗漏了几个字,是遗漏了‘一部’还是‘十六部’?
唐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细针拨弄着蜡烛,又剪掉了一小截烛芯,噼里啪啦!一个烛花爆出,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烛光通过书信,隐约出现了一个‘卫’字,原来是这样!
‘文举奉调至赫连卫’,原来是想告诉我这个!几时有了个‘赫连卫’?离京之时并未听说啊!
文举希望在赫连卫那里见到我,为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老大不小还不成家,我看你个鬼!
三日后,仍然是采运处,唐敖书房。
“大人!”南叔匆匆来到书房,“工部来函,说是应天府转过来的。”
唐敖从公函袋取出了信件不由得一愣,“公函里面只有一封信,也是火漆封口,虽然拆开过,可这个印戳是镇抚使的,只有佥事以上级别才能启封。”
“既然是应天府转过来的,还有可能……”南叔没说完,用手朝上指了指。
“你是说……?”唐敖浑身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这封信应该到过皇帝手中!
南叔点点头,手指轻轻地在信封上面摩挲着,“大人,侄少爷那封信呢?”
“怎么回事?”唐敖一愣。
“我们内卫通常只带火漆和腰牌,偶尔也会带纸张和信封。”南叔说道,“这封信的气味跟侄少爷的有点像。”
“是吗?”唐敖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赶紧从书堆底下抽出唐文举的家书,把两封信进行了比对,“不错,信封完全一样,还都有淡淡的牛肉味!”
“还有孜然的味道!”南叔笑了笑。
“说明这两封信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唐敖说道,“文举说是奉调去的,还说想见到我,京城又把地形路线图转过来。”
“侄少爷的意思恐怕……”
“想要我采纳这份路线图?”
“应该是!”南叔说道,“否则大人也无暇去赫连部落。”
“南叔!你去安排一下,我们明日启程,按照路线图走一遍。”唐敖说道,“不要带多了人手。”
“好!”
镜头切换到数日前,赫连府。
何罗闪、唐文举、柳亢三匹骏马出了赫连府,直奔九部的族地,“贺兰老爹!这二位大人是朝廷委派的,百户唐文举、百户柳亢。”
何罗闪给主人相互介绍,一番礼节客套之后坐下叙话。
“老爹!”何罗闪微笑道,“我们三人稍后就去卫镇,还要去五个组团会,最后回来和你喝酒,你可得多准备些好吃的!”
“只管放开肚子!管够!”贺兰老爹说道,“有了朝廷的官员镇守,往后也就有了主心骨了!”
“我等初来乍到,还望老爹关照!”唐文举和柳亢以晚辈的礼节回应着。
“关照可不敢当,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贺连老爹说道,“要不要我和你们一起去?”
“那样最好了,只是又要劳烦老爹了!”
“那就走吧!”贺兰老爹说道,“我这把老骨头骑马没有任何问题!”
一行人由贺兰老爹领着,到五个组团会走了一大圈,最后把组团会的二十五位团长都聚齐了,并且在晚宴上宣布了唐文举和柳亢的身份,二人自然是满身的官服穿戴整齐,跟众人相互敬酒认识。
卫镇的客房内。
“大哥!”柳亢摸着肚子说道,“幸亏是一个组团会一位代表,若是二十五位团长一人一碗,那我可要到场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