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雄州安置了那么多北地的移民，离着保定府又近，户部正在拟定两年后的移民计划。”柳亢说道，“还有，营造新都的工程正在加紧，迁都途中的安全也要确保，把我调过去也是为了加强防御。”
按理说，唐文举和柳亢的调职对于荆竺的北边补给线极为有利，可是他现在丝毫都高兴不起来。
何罗闪三人依例拜见了当地官署，又前往峙滩的牌坊进行了祭拜，只歇了一宿才和霍雷离去。
第一场雪下来后，小幽也来到了传芳里，把赣州的情况说了一遍，小叶四人在西岩寺两位僧人的协助下，只是择优招募了十位年轻水手，因为这个水运处只有两件事情，不需要太多人手。
一方面是接应靳泽的海盐，另一方面是收购各种农产品作为前线补给，种养基地也不需要时刻有人盯着，至于从赣州方向采运船料都是临时租用其他人的船只。
“应虚有联络吗？”小幽问道。
“他的容貌太特殊，我没有去找他。”荆竺说道，“你正好来了，可以找机会去看看。”
“好！”
几天后，小幽回来了。
“应虚回到赵家坞就病倒了，躺了近三个月，刚下地不到一个月他娘亲就去了，兄弟二人一直守孝。”小幽说道，“我悄悄约他见了面，他想年后出了孝期就去昆明找德公公。”
“那就年后走水路去，一路上都有我们自己兄弟，到了腊甸也就安全了。”荆竺说道，“九江和汉川现在都只有一支小队，人手都去了基地，开封镖局也只有一支小队，豫东原本还有九支小队，实际上并没有富余。”
“先生计划抽调他们？”
“何大哥不久前抽调了一支去了平原县，唐二哥抽调了一支去天津卫，柳三哥抽调了两支去雄州，其中一支是交给托克，那里的建造加快了，人手跟不上。”荆竺说道，“虞城、邹城、郓城的镖行不能丢，各留下一支小队。”
“还多出了两支。”小幽回应道。
“分别加入汉川和九江。”荆竺把唐文举和柳亢的职责说了一遍，“以后再要训练人手就只能从雄州一带挑选了，柳三哥带人过去就是为了这个。”
“先生不要太悲伤，这才多久没见，你的白发又多了，鬓角都是白的！”小幽不无心痛地说道，“你还不到二十八岁呢！”
荆竺笑了笑，“你怎么不说我的胡子也长了呢！”
“现在先生不怕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了！”
昆仑打趣道，当然他这也是为了缓和气氛。
“第一艘桥船已经开始填缝刮灰了，明年春末时节可以上油漆，入夏就试水，比之前的三年计划略有提前。”荆竺说道，“八艘快船也已经造出来了。”
“先生，如果以后的人知道你，对你的评价并不好，你会这怎么想？”小幽问道，“我们一开始是全力寻找皇孙，现在又倾尽所有帮着这个皇帝，似乎有些矛盾。”
“家主说过，有大义和小义之分，一心为了皇帝也只是小义，况且我们也管不了谁做皇帝。”荆竺说道，“我们凭良知做事，让百姓生活安宁，若是过于在乎世人评论，将一事无成。”
“先生认为这是个好皇帝吗？”
“我们只是小老百姓，有些问题也不是我们能够想明白的。”荆竺说道，“无愧于心就好。”……
冬去春来，荆竺三人这次在安城的时间较长，元宵节后又去了杭州总号，过了端午节才返回传芳里，因为沙老汉已经确定中秋节后进行试水，其他细节也都一一改善。
小幽拿上一些湖州的土特产去看望赵修远，荆竺和昆仑在船上仔细看了一圈后准备去程冬生的屋里。
“先生，南叔来了。”
“差不多三年没见了。”
荆竺不紧不慢地迎上前。
“南叔的气色不错！”
“先生的气色也不差，就是多了些白发。”上官南也注意到荆竺的变化了。
“我一直在这里，怎么你现在才来？”
“先生有事？”上官南一愣。
“最早是唐大人，去年是何大人他们三个，就只有你没来。”荆竺淡然道，“是不是不好意思见我？”
上官南心里明白荆竺的意思，四十九位小兄弟阵亡，多多少少跟他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他点了李台的将，朝廷也不会派出李彬参与清剿青龙会，李彬才是真正带着任务的人。
国家正在用人之际，而且是为了平定外来的侵犯，人人都有责任保家卫国，但是这些话不适合现在说，因为上官南知道荆竺并不是责怪自己，所以他暂时沉默了，最终还是荆竺先开口。
“说吧，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的确有事，还不止一两件。”上官南四下里看了看，“去年北伐班师后，汉王自恃有功，向圣上索要了两个建制的军卫作为护卫，其中一个是‘天策卫’。”
“天策卫？”荆竺心里一怔，“这个军卫的称号曾经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如此明目张胆，夺嫡之心昭然若揭了！”
“他时不时地对身边人说起自己的功劳，现在又有了天策卫，更是自比唐太宗。”上官南说道，“想不到圣上居然答应了汉王的请求。”
“圣上还没有改其藩地吗？”
“诏令已经拟定，汉王的藩地改为青州，但是他迟迟不动身。”上官南回应道，“圣上一直都不相信汉王有夺嫡之心，现在开始起疑了。”
“是不是再次改了藩地？”荆竺问道。
“是的，改在‘乐安州’，属济南府。”上官南说道，“这次改藩前又出了三件大事。”
“皇家无小事，要不要进屋喝茶慢慢说？”
“我说完就走。”上官南说道，“这也是楚王的意思。”
“嗯！”
“圣上得胜班师，太子从南京派遣使节前往迎接，汉王在圣上目前责怪太子过于迟缓，还让人捏造太子的过错。”上官南接着道，“回京后不肯去青州，私自挑选了武艺高强的人充当卫士，又从军卫之外招募了三千精兵。”
“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