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此举也是为了彰显朝廷的恩泽。”荆竺说道,“若是有德高望重的大臣从旁协助,驸马都尉定能担此重任。”
“先生竟能有如此见地!”上官南瞪大了眼睛,“难怪文举对先生赞不绝口,唐大人也是时常称道!”
“这只是荆竺一厢情愿胡乱说说,南叔姑妄听之。”荆竺回应道,“估计朝廷会委派一位重臣,却未必是跟沐家一条心的。”
“这就难怪了!”上官南小声嘀咕着,“难怪啊!”
“南叔何意?”
“不瞒先生,这次清剿青龙会之事困难重重,老朽找先生援手也是得到某人的建议。”上官南说道,“先生不妨猜猜是什么人。”
“不会是圣上的密旨吧?”
“不是,却也差不多。”上官南回应道,“是圣上身边的老臣,同知大人田奕。”
荆竺这时才知道南叔找他借人的原委,因为去年奉旨在沧州‘野猪林’见驾就是田奕安排的。
“明白了。”
“先生不愿入朝为官?”
“若是入朝了,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先生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上官南的呼吸有些加重。
“南叔是唐二哥的亲人,自然也是荆竺的长辈。”
上官南略微平息了一下,“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二人转头往回走,荆竺没走出几步又说话了。
“南叔!”
“说吧!”
“朝廷准备委派的重臣是哪位大人?”
“现在还没有确定,有人推举‘隆平侯张信’。”
“是他?”
“先生也知道他?”
“这是朝廷政务,不敢妄言。”荆竺说道,“坊间有过传闻,这个人卖主求荣,如有可能,请南叔转告唐大人,对这个人要避而远之。”
上官南没有继续问,他也知道,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忽然间感觉到荆竺身上迸发出了杀气!
荆竺加快了脚步回到营寨,上官南回头望了望荆竺的背影,他一时间难以理解,一介书生怎么会出现凌厉的杀气?!
(作者按:建文帝继位初时进行削藩,张信出任‘北平都司’,奉密诏进入燕王府谋取朱棣,却主动将密诏内容泄露给朱棣,最终导致‘靖难之役’生灵涂炭,后被封为隆平侯。)
一夜无话,清晨的营寨一如前几日在‘师姑庵’那样,上官南依然指点着所有人练功。
“先生早!”
“还是你们勤奋。”荆竺只是小跑了几圈就停了下来。
“小先生能否请马昭小友陪我走走?”上官南说道,“白鸭沟和猪婆岭的两处堂口几乎都是他出手,后生可畏啊!”
“这么厉害!”荆竺微笑道,“我还没有来得及细问。”
“或许他和我有些渊源。”上官南说道,“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我这就唤他过来。”
马昭这时候也在一旁的空地练功,见到荆竺走过去赶紧问候了一句。
“南叔想和你一起走走。”
“哦?!”马昭皱了皱眉,“不会是要切磋吧!”
“应该不是。”荆竺微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马昭左手紧握着剑鞘,右手看似很随意地摆动着,其实这只是他最惯用的‘拔剑式’。
“早啊!马昭!”
“南叔早!”
“你来自云南?”
上官南的面容极为和善,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是。”马昭随即补充道,“乌蒙。”
“你的武功是家传的?” 上官南示意马昭往前走。
“是的。”
“你认识李开玉吗?”
“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马昭很实在地摇摇头。
“马青岩是你什么人?”
“南叔问这些做什么?” 马昭的眼神迅疾一凛,右手渐渐靠近剑柄。
“你的功夫真的很不错!” 上官南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我在你这个年龄时,绝不是你的对手。”
“马昭不过是初学咋练,入不得南叔法眼。”
“你今年也就二十出头,最多十年,估计你就难觅对手了!”
“南叔过奖了,阿爷说过,强中自有强中手,马昭还要勤加练习。”
“你阿爷的名讳是马山民,对吧!”
“你怎么知道?”
马昭脱口而出问了一句,说出去的话想要再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你的‘十步一杀’已经炉火纯青。”
“我不知道什么‘十步一杀’。”马昭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你练的招数就是,只是没人告诉你名称,因为都是不能外传的剑招。”上官南说道,“我有一招‘魅影千重’,你看看有什么不同。”
“是沙洋堡那一招吗?”
马昭这句话一说出口,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在这个老狐狸面前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可是上官南丝毫不在意,“这次你要看仔细了!”
上官南拔出长剑,把剑鞘插在地上,略微凝神静气,突然身体极速上升在半空中,一连串的虚影在林子间穿梭,一片片树叶随着虚影的移动不断落下。
马昭忽然想起了‘秀才坡’堂口的那一幕,上官南就是用了这一招削断了一帮乡民的腰带,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魅影千重’,阿妈怎么没说过?”
“看清了吗?”
上官南回到地面,注视着马昭。
“看清了。”
“看出区别了?”上官南又问。
“剑在手,剑无招,人即剑,剑亦人。”马昭回应道,“不能单纯为了击杀目标而运用剑招,手脚要并用。”
“要不要试一下?”
“好!”
马昭拔出自己的短剑,纵身在林间穿梭,速度几乎可以媲美上官南,但是地上的落叶明显少了许多。
“真的很不错!这么快就上手了!”上官南赞道。
“既然是密不外传的剑招,南叔为何要传授于我?”
“我可没有传授你什么,只是切磋。”上官南笑道,“规矩不能坏。”
“多谢南叔!”
“还有一招‘流光剑影’,我花了七年时间才真正悟透,想请你看看。”
“流光剑影?”
“怎么?你听说过吗?”上官南又笑了笑。
“没有。”马昭这次很坚决地否认了,“真的没有!”
“那你可要看仔细了!”
上官南这次出招跟刚才很相似,速度仿佛慢了一些,也不再是穿梭于林间,而是由上至下‘攻击’着同一棵树,削断的枝杈刷拉拉地跌落,整棵树几乎变成了一根旗杆!
“为什么会是这样?”马昭心里纳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