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伤好之后先赶回去复命,然后就去找他,他对我很好,从没有过非礼之想。”
川岛美智子缓了一口气接着道,“我敬佩他是条汉子,便和他私定了终身以身相许,第二年生下了一个男孩,过了一年多又生了个女孩,可是好景不长,靖难之役开始了,我奉命撤回关外,后来又去了朝鲜,原以为今生再难相见,没想到,没想到,咳咳咳……”
川岛美智子剧烈地咳着,毕竟身上还有两支袖箭。
“他去朝鲜找过陈理,我们的人得到了消息,也因此一家人再次团聚,他那时候才知道我的身份。”
一切都合理了!
“可是,他在一次任务中失踪,两个孩子到处找他,没想到也一去不回。”
“为了你,为了孩子,他重新做了选择,开始为你们做事。”荆竺说道。
“求你告诉我,我快不行了!”川岛美智子哀求道。
“为了得到仿制的汉王玉玺,夏建阳带着两个人闯入民宅绑架了一位小妹妹,我碰巧在那里查案,他被包围后自尽身亡;你的一双儿女参与了谷王作乱,被朝廷剿灭。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我……我……”
川岛美智子的眼角流出了两滴眼泪,嘴巴张了张,再也无力合上。
祁玉点了两支蜡烛放在桌上,过了好半天,荆竺才走回桌旁坐下。
“先叫何大哥和昆仑进来。”
小幽放下笔,收起短剑出了营帐,冲二人招了招手。
“死了?”
何罗闪看了看地上的川岛美智子,又看着荆竺和祁玉。
“那件事终于了结了。”
荆竺把桌上的记录纸递给何罗闪和昆仑传看。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其他,只是想试一下如何撬开‘上忍’的嘴,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我闻到小瓷瓶的毒药,忽然间想到了当年之事,小幽提到夏建阳的时候,美智子有了强烈的反应。”
“这说明他们认识,或者说美智子曾经听说过夏建阳。”何罗闪回应道。
荆竺点点头,“对于一位死士或忍者来说,严刑逼供不会有什么效果,他们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只有彻底击垮他们的意志才会有收获。”
“所以先生不停地刺激她打击她,直到摧毁她,对吗?”祁玉问道。
“她之所以没有像其他忍者那样在嘴里藏毒,并不是怕死,只是因为有牵挂,她牵挂着丈夫和孩子,或许还有亲人,至少她应该没有遗憾了。”荆竺说道。
“这份口供如何处理?”何罗闪问道。
“烧了吧!留着只会牵连更多人。”
荆竺用烛火点燃了夏建阳的肖像和美智子的口供。
“明早我们离开。”……
金色的阳光洒满海面,刘江紧紧拉着荆竺的手,“先生不多待几日吗?”
“原本就定下明早离开的,不期而遇一场大战,晚生有幸一睹将军的风范!”
“我准备向朝廷奏报,为先生请功。”
“都是将士们浴血拼杀,晚生不敢居功,能不提最好。”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面。”
“这一战之后,倭寇至少十几年都不会大举侵袭,朝廷抗倭的重点将会转移到山东以及闽浙等地,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
顺天府,北京城。
“圣上!望海埚大捷!”
田奕兴冲冲跑进御书房奏报,可是朱棣并没有表现得特别兴奋。
“朕已经得到奏报了。”
虽然皇帝没有特别表现,田奕还是要保持着极大的激情。
“真是没想到啊,那么多倭寇被全歼了,圣上慧眼识英才,刘江没有辜负圣上的期望!”
“朕已经敕封刘江为‘广宁伯’,恢复他本来的名字刘荣,吏部和工部在北京为其选址建造伯爵府。”
“此次战役,何罗闪、唐文举、柳亢都参与了,荆竺先生还亲手抓获了一名‘上忍’,还是个女的。”
“刘荣在奏报里提到了请功的意思,你说应该给荆竺什么样的赏赐?”
朱棣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托在手掌中把玩着。
“荆竺连续六年提供的军饷超过了三百万两,更有七艘桥船,各种给养更是不计其数,他不会在意赏赐的。”田奕回应道。
“朕在多年前就曾邀请他入朝为官,他也没有兴趣,楚王也曾有意留他在王府效力,可是他偏偏喜欢跟下面的人混在一处,名利对于他没有任何影响,出生在商贾之家却并不追名逐利,朕一直猜不透他的心思。”
“其实圣上早就洞察了一切。”
田奕及时拍了个马屁,“圣上首次北伐之后就命令微臣放宽了对荆竺以及何罗闪的监视,这已经说明了圣上的爱才之心。”
“你的意思是荆竺想要脱离监视?他究竟想做什么?”朱棣的眉头微微一皱。
“微臣有个想法,不知……”
“说吧!”
“荆竺自己不在意任何封赏,但是朝廷可以对其身边的人有所表示,活人会拒绝,而故去的人不会。”
“你是说给安乐平一个谥号?”
“圣上英明!安乐平原本就是靠着诚意伯的名气起家,出资刊印了大量书稿,因此博得了一个好名声,生意也越做越大。”
“那就给他个‘文成伯’的谥号吧!由礼部传谕湖州府照办。”
“圣上英明!”
“朕这么些年有些委屈了何罗闪,你把李台拨给皇太孙朱瞻基做护卫,那个艾虎及其小队都拨给何罗闪吧,算是朕的一点心意。”……
雄州总号,小幽拿着飞信交给荆竺。
“先生,南边总号传信了,朝廷追敕家主‘文成伯’谥号,湖州府着人雕刻了新的墓碑,小桔选了吉日重新立碑,家主府外的暗卫也减少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情。”荆竺淡然道。
“为何?”祁玉问道。
“芸芸众生熙熙攘攘,或为名或为利,手握生杀大权最忌讳不为名利的人。”荆竺回应道。
“朝廷没有直接封赏先生,而是追敕家主,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算计是什么,先生担心的是这个对吧?”祁玉问道。
荆竺点了点头,“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