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竺拿起桌上的肖像,朝女倭寇展示了一眼。
“认识吗?”
女倭寇的牙关紧咬,发出格支支的声音。
“别生气,气大伤身,你也别担心我会用刑,那个太没意思了。”
荆竺站起身,在女倭寇身边重新蹲下,再次端详着她的面容,又伸手捏了她的胳膊,甚至低下头凑近了她的头发闻了闻。
“凭良心说,你保养得非常不错,生过孩子吧!”
“无耻!”
女倭寇这一次开口了!
“说实话,你误解我了!”
荆竺冲女倭寇说道,“我只是对你的身份有兴趣,我的女人都是貌若天仙的,请阁下不要胡思乱想。”
“下流!”
“唉!随便你吧!”
荆竺说道,“况且,你是别人的女人,我更加没兴趣!”
“卑鄙!”
“你只会说这些话吗?”
荆竺扔下话站起身,拿起夏建阳的肖像放在女倭寇面前,“你是他的女人,而且还有两个孩子,不是吗?”
“先生怎么知道她有两个孩子?”祁玉忍不住问道。
“你以为我刚才做了什么?”
“鬼知道!”
荆竺搂着祁玉凑近了耳朵说道,“我只是确认她是否生养过,你懂的!”
“真受不了你!”祁玉娇羞着白了荆竺一眼,小嘴也不再噘起。
“夏建阳是一位高手,不是一般的名利可以打动的,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收买他。”
女倭寇只是盯着肖像,不搭理荆竺。
“我知道,从一位上忍的嘴里是得不到什么的,可惜了,他居然选择了自刎,连一招半式的反抗都没有。”
“你说什么?他死了?他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干的?”
女倭寇的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嘴里爆出一连串的问话。
“我从来就没有认为过夏建阳会主动背叛,主人不在了,他去关外寻找旧主,这足以说明他还是有情有义的,到底是什么导致他越走越远呢?这个问题我想了快十三年了。”
不光是荆竺这么想,小幽、祁玉,身边所有知道夏建阳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身为皇帝的贴身护卫,其忠诚度是毋庸置疑的,即使背叛也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除了寻找旧主,他也是为了寻找你!我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因为这一点就连死人都猜得到,不外乎郎情妾意,说不定还是有预谋的,当然了,邂逅也是有可能的。”
“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死的?”
荆竺也不理会对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他非常喜欢你,还一起生了两个孩子,为了不让你们的计划败露,他宁愿一死,佩服!太佩服了!”
“你想知道什么?”女倭寇一脸的急切。
“别急,我会给您说话的时间。”
“你快告诉我,我求求你了!”
荆竺看着小幽和祁玉说道,“整个案子看起来已经水落石出,但是一个新的问题又来了,我无法解释他两个孩子的出生年月,我们曾经推断过,他的儿子是在洪武二十七年前后诞生,两个孩子相差一岁多,作为宫廷护卫哪有那么容易回原籍探亲,即便是秋公公也只回去过三次,难不成夏建阳三年两次跑回去探亲?”
“这说明夏建阳身边就有女人,而且住的地方离京师不远。”祁玉回应道。
荆竺立即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不错!夏建阳外出执行任务的情况并不多,但是出宫却不困难,一两个月出来探视一次还是很容易的。”
“我都快要忘记这个细节了,先生却一直记得。”小幽回应道。
“因为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我无法让自己相信夏建阳是主动背叛。”
荆竺的眉头渐渐舒缓,看着女倭寇说道,“你的心很坚强,男人死于非命都没有一滴眼泪,可惜啊,你的一双儿女也卷了进去,死于比武大会。”
“什么?不可能?你说的都是假的,他们不会死的!啊……!”
女倭寇终于控制不住了,迸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你还我丈夫!你还我孩子!你让我死,你杀了我吧!”
“我父亲说过,在所有的死法里面,一招毙命是最温柔的,那时候我还小,听不懂,现在看来他说的没错!”
荆竺冷眼蔑视着地上的女倭寇,“对于恶人而言,温柔的一刀实在太轻巧了!”
“你这个恶魔!你还我丈夫!你还我孩子!”女倭寇不断重复着三句话。
“祁玉,你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吗?”荆竺问道。
“闻所未闻,自己干尽了坏事还怨恨别人是恶魔。”
“小幽!让她看看那柄短剑!”荆竺说道。
小幽轻轻一抖左手,一柄短剑滑落,“认识吧!”
“给我!”
女倭寇很想伸手抢过来,可是她根本动不了,因为穴道并没有全部解开。
“他临死前还用这把剑杀了他的一位同伴,是从背后下手的。”小幽说道。
“你还我丈夫……”女倭寇依旧重复着三句话。
“因为你是女人,又是一位母亲,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死的。”荆竺想了想说道。
女倭寇的眼睛从短剑转向荆竺。
“你先告诉我姓名,还有你愿意说的一切。”荆竺说道。
“我叫川岛美智子,是‘风外流’的上忍,奉命潜伏时遇到了夏建阳,我的任务就是募集人手占领朝鲜。”
小幽赶紧走到桌前做着记录。
“他是我的英雄,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他让我成为一位真正的女人。”女倭寇的眼中似乎还流露着一丝甜蜜。
——深层的回忆往往是美好的。
“当年,你们的信国公在沿海修筑了大量工事,我们的人屡屡遭受挫折,上峰命令我前往各地绘制地形图,以备日后所需。”
荆竺听到这句话猛然一震:派高手绘制各地的地形图,倭寇的图谋不小啊!
“有一次我被锦衣卫发现,虽然带伤跑掉,但是后来昏倒了,是他救了我,帮我请郎中诊治、抓药、熬药,一连三天照顾我。”
原来夏建阳跟这个女人的故事是这样开始的!
“他有任务在身不能久留,把他在应天府的住所位置留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