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起，霍雷、小佟、艾虎领着三支弓箭小队先后离开汉川车马店，或跟随荆竺搭乘‘安吉水运’的顺风船，或沿江分散前往岳州，陆续达到时已经是次日黄昏。
荆竺和昆仑登上岳阳楼，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座位喝茶，等候前来会面的赫连波。
“先生！昆仑哥！”
接到通知的赫连波很快就来到了，不用说，后面肯定有小幽跟着，防止有尾巴跟踪。
“正好两个月，有收获吗？”
荆竺给赫连波斟了一杯茶，“见到九叔他们了？”
“都见到了！”赫连波说道，“海平大哥、靳大哥、小齐、马昭他们也是沿路搜索，到了没几天，在对面的车马店和林子里歇着。”
“其他情况呢？”
“这张图没什么大用了。”赫连波掏出一张草图递给荆竺，“这七个堂口都是九叔他们找到的，我们用了一个半月找到并确认分舵，可是……。”
赫连波端起茶喝了一大口。
“分舵已经被人端了，对吧！”
“先生料事如神啊！”
“我也是收到消息才推测到的。”荆竺说道，“你们也听到卫所出兵剿灭青龙会的消息了？”
“是的。”赫连波点点头，“洞庭湖向外有六七条大河通往各个州府县镇，我们锁定分舵之后就去大小码头转悠，有一些船老大和水手都认识，是他们传过来的消息。”
“这么说来，分舵和堂口几乎是同时被端掉的。”荆竺思忖道，“毕竟船来船往也需要时间。”
“可不是嘛！”赫连波的神情有些失落，“白辛苦了！”
“你可以换个方向去想。”荆竺微笑道，“早一天剿灭了青龙会，那些无辜的乡民不就早一天解脱了嘛！”
“弟兄们只想着好好干一场的。”
“还是有事情可做。”荆竺左右看了看，“我们在其他堂口发现了密室宝库，如果拿出来资助前方的将士，这不是大功德嘛！”
“那我们还是要去每个堂口看看？”
“走一趟是有很必要的。”荆竺说道，“一方面看看是否有密室宝库，另一方面可以防止死灰复燃。”
“对了！”赫连波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嗓音压到了最低，“当初那位季公公说了还要去其他堂口，他们没有骑马，肯定走不远，估计跟九叔他们的方向相反，或者是往广东方向，那里还没有搜索过，说不定就有一个堂口。”
“好你个小波，先生正要跟你说呢！”荆竺笑了笑，“江西那边十七个堂口，够不够你们干一场的？”
“天哪！那么多？”小波一愣，“青龙会这是要造反吗？”
“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荆竺说道，“还有一个重要消息，李台进军营了！”
“哦？！什么时候？”
“就是前天。”荆竺说道，“估计他有两个去向，一是派往沿海抗击倭寇，二是前往关外。”
“关外？”
赫连波前年底曾经跟随荆竺去过，对这两个字很是敏感，而且有七名好兄弟青山埋骨。
“去年朝廷虽然大捷，但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用多久肯定会再次北伐。”荆竺回应道，“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真羡慕他！”赫连波流露出浓浓的神往之情。
“先生答应你，除了违禁的东西要交给何统领，湘西、湘南的青龙会堂口无论搜到什么宝贝，将来都由你护送给李台，江西堂口的也全部给你，豫东那边的都在信阳镖行。”荆竺说道，“怎么样？”
“我知道先生说话从来是算数的，昆仑哥要作证的。”赫连波说道，“我答应了！”
“九叔他们离开岳州了吗？”
“他们说是再去汨罗江走走，约好这两日就回来的。”赫连波回应道，“大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祁玉怎么了？”
“她一到西岩寺的别院就晕倒了，我请郎中瞧过，说是要静养，要是落下病根恐怕会影响生育。”赫连波眼睛微微湿润，“大小姐不让我说，免得先生分心。”
“怎么会这样？”
荆竺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向后倾倒，昆仑赶紧托住了后背。
“都怪我！”荆竺双拳紧握，“怪不得那天夜里她说很累，早早地就睡了。”
“是我多嘴了！”赫连波仿佛闯了大祸一样。
“不怪你！”
荆竺摇摇头，神情无限懊悔，“家主解卦太准了，我现在才真正明白！”
昆仑和小波当然不明白个中原委，那还是在离开泰和县的时候，荆竺做了个噩梦，次日清晨起了个‘渐卦’，后来家主安乐平有过回复：……‘渐卦’之互卦系‘未济卦’，……，见庙烧香遇佛即拜，或有转机，已婚待孕女子远离陵墓。
“难道说这真的是天意吗？一切都是定数啊！”
纵使荆竺博学，对于这件事也是无法解释。
（作者按：兰花先生并非宣扬‘宿命论’，这个观念不仅现在还有市场，何况是六百年前的古人。另外，《易经》绝不是江湖先生算命的工具，它博大精深、包罗万有，在趋吉避凶方面的作用早已经得到文化界和学术界的广泛认可。）
荆竺沉默良久，两行清泪滑落……
昆仑和小波也不好受，静静地等待着荆竺平复情绪。
“小波！”荆竺用茶水拍了拍面颊，简单清理了泪痕，“你告诉海平，全部人员分成两组，一组由海平领队，搜索第一、三、五、七等四个堂口；一组由你领队，搜索其他三个堂口，霍雷、小佟、艾虎都跟你走，两组人员交替搜索堂口。”
“先生这里不留人吗？”
“我和小幽、昆仑等九叔。”荆竺回应道，“何统领在赣州等我们一起去别院。”
“我知道了。”
“还有，从这里绕行七个堂口差不多两千里，目标明确就不像一步步搜索般耗时，按照每日二百里行程，十日足矣。”荆竺说道，“以海平一组来计算，四个堂口各停留一天，到达蓝山县的那个堂口就是十四天，正好九月初八，全体休整三日，好好过一个重阳节。”
“好的！”小波回应道，“好像还有几块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