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木太医即刻入宫。”小香对玉琉璃说着刚发生的事情,疑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玉琉璃心里大约能猜到一二,赫连喜这么急着招木放入宫,定然是为了昨夜从木放那儿冒出的邪光。
那一刻,玉琉璃有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赫连阙是不是故意在那儿摔碎了招邪外包裹着的那层玉,故意让招邪的光芒显现的。
赫连阙到底想干什么!
玉琉璃隐隐有一种预感,木放这一进宫,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王宫,德政殿。
明黄色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眼神阴鸷的君王。
宽大的衣袍掩盖了他的身体,只露出一截长长的脖颈。
不得不说,赫连喜这人生的一副好皮相,就连脖子也很完美,这么向前一身,眼睛稍稍一眯,就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木太医,孤想让你见一个人。”
顿了顿,赫连喜加深音调,“一个你说他通敌叛国,不见踪迹的人。”
赫连喜说到这里,木放一颗心“咯噔”一下。
那人从屏风后走出,木放缓缓抬头,看清了他的容颜。
是赫连喜派给“玉落”的暗卫,正是他骗了那暗卫,让他去找赫连阙的,而后那暗卫便不知所踪。
为了向赫连喜交代,他便编造了暗卫与大宁勾结的虚假证据,说那暗卫是畏罪潜逃,为暗卫的消失编造了一个缘由。
谁知道,这暗卫居然根本就没死,竟还回到了赫连喜身边。
欺骗赫连喜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也不知道这暗卫,在赫连喜身边说过些什么。
皱了皱眉,木放觉得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他不该在赫连喜怀疑他之后还去找“玉落”,更不该自作聪明的误以为那位吹笛者已经把暗卫给杀了,向赫连喜编出如此弥天大谎。
他忘了,赫连喜是谁。
这人可是弑兄毒父的而上位的心狠手辣之人。
这样的男人,不允许任何人的欺骗。
一次不忠,即是死亡。
入宫之前,木放只以为,赫连喜找他是为了招邪,没想到,还有这件事。
一咬牙,木放先告了那暗卫一状,“天狗,你通敌叛国,竟还有胆子面见王!”
“属下是清白的,是木太医诬告属下,倒是木太医,大半夜的还去玉府三小姐的院子,不怀好意,还请王查个明白。”
一时间,木放脑子快速转动,说道,“天狗本就是大宁之人,破甲军三人莫名失踪,大宁三皇子闻人承欢怀疑是王指使,便联系了天狗,臣暗中得到了书信,这才认定天狗是叛徒,书信王也是瞧见过的,上面有大宁三皇子闻人承欢的金印,这是谁都抵赖不得的。”
即使是制作伪证,木放也已确定自己制作的是滴水不漏的。
信上的内容是伪造的,可闻人承欢的金印,是真的。
“属下虽是大宁之人,却因为早年间身为大宁贵族,遭到大宁王猜忌,满门被杀,这才怀着对大宁的怨恨之心,逃到了龙腾,幸而王不嫌弃,收天狗为暗卫,天狗又岂会和屠属下满门的仇敌联手,木太医居心叵测,王千万不能上当!”
转头,恶狠狠的瞪了木放一眼,暗卫又说道,“虽然属下才到玉府不久,却听闻玉府三小姐那儿一到深夜就会有诡异的笛声传来,更是与木太医有不可明说的关系,木太医为了掩饰自己的丑事,这才朝属下身上泼脏水。”
“天狗,你攀咬我一人也就罢了,就当是你恨我把你和大宁三皇子的勾结暴露出来,可你为了往我身上泼更多的脏水,拉扯玉三小姐,你可知道玉三小姐是王放在心尖上疼惜的女子,你是想王因为猜忌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处死,这样你才甘心,是不是?”
木放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跟着赫连喜那么久,知道赫连喜心里在想什么。
当年,玉琉璃的死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个大大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一日。日中发芽。
这些年来,赫连喜和玉芙蓉大多时候都是看着恩爱,可有时候也会因为某些事,产生争吵。
他是宫里的太医,能在宫里进出自由,听过赫连喜和玉芙蓉的争吵,在争吵中,玉琉璃是时时会被提到的一个名字。
赫连喜怀疑了当年的事,怀疑是玉芙蓉陷害了玉琉璃,可只是到了怀疑为止。
赫连喜并没有想继续查下去,还玉琉璃一个清白。
若是翻出了当年的事,玉琉璃是清白了,那赫连喜自己可就得倒霉了。
如今的一切所得,都得付之一炬。
如此巨大的代价,他付不起,也不想付。
所以,情愿牺牲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也就是玉琉璃,任由玉芙蓉往玉琉璃身上泼脏水。
不过,不代表赫连喜心里没有数。
玉琉璃是他的心爱,死了,因为他的猜忌死了。
“玉落”也是他的心爱,绝不能赴玉琉璃的后尘。
木放一句话,提醒了赫连喜。
“天狗,有证据吗?”
“王,属下……属下亲眼所见木太医去玉家三小姐的院子。”
“你可曾亲眼见过我和三小姐行亲密之事?”
“我……我……”
木放一下打断,“王在上,看着你呢,蒙蔽圣听,是何罪,你可明白?”
“回答。”赫连喜施压。
这么一句下来,暗卫怕了,实话实说,“没有,不过,木太医的确是和三小姐关系……”
“够了!”手起剑落,冰冷的寒光,带出一片血色,紧接着,暗卫双眸睁大的倒在地上,张大嘴巴,还想再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污蔑落儿,该死。”赫连喜擦拭剑上血迹,唇边带狠。
瞧着,赫连喜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男人维护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眼中带着点属于男性的自傲。
木放眯眼,他赌对了,赌对了赫连喜的性子。
天狗死了,这个麻烦,也就不存在了。
那么,接下来,就轮到了……
“招邪在哪?”
直白的对话,没有一点儿掩饰。
“王,臣幼年时,曾从父亲那儿听来一个秘密。”
“什么?”
“当年先帝生下的公主,本不是灰瞳,却因为一块玉佩变成了灰瞳,而那块玉佩,就是能给人带来灾祸的招邪。臣更听闻,凰图来的那位和亲公主,正是灰瞳,而且传闻她是凰图王的六女儿,和凰图二皇子是同个母亲养大,却喜欢上了那位凰图的二皇子,这是不是很诡异呢?”
话都说到了这里,赫连喜再不明白,他就是个傻子了。
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传言,除非这位凰图公主轩辕泠儿并不是凰图王所生。
那么这样的话,她又会是谁的女儿。
灰瞳……
灰瞳……
来和亲!
“传国师!”赫连喜一声令下,没多久,德政殿来了一位黑袍遮头的男子,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这就是国师南宫离。
弯腰,并不跪地,“王,有什么吩咐。”
赫连喜虽对南宫离这种行为有些许的排斥,却还是接受了,说道,“碧血占给孤。”
“王是想……”
“滴血验亲。”
若是凰图王敢和他开这么一个大玩笑,他必然要凰图全国变成灰飞!
有了凰图公主这么一出,不知道踪迹的招邪就变得并没有那么重要的。
木放成功的逃过一劫,嘴角微微掀起。
滴血验亲什么的,就得靠南宫离了,和他木放是没什么关系。
木放正要离开德政殿,却发现南宫离一双眸子,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眸中深意,木放一时间还看不出来,却能清楚的感知,并不是什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