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只穿着单薄的里衣从浴间回到房间,看见他醉醺醺地躺在软榻上。
其实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季席来我这里之前,从来不会和我打招呼。
我走到衣柜前,抱起一张被子打算给他盖上。
可是我刚站在他身边,他猛然睁开眼睛,迅速伸出手把我拉倒在软榻上,被子散落在地上,而他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他用一双迷离的眼睛静静地打量我,眼神深邃而偏执,仿佛黑夜里觅食的野狼,危险而神秘。
我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现在醉得不轻:“是我。”
“我知道。”
季席把脸深深埋进我的肩窝,他的唇贴在我的脖颈上,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火辣辣的呼吸,夹杂着一股甜腻的酒味。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兄妹可以这么亲密无间,虽然我们是假的,但比亲生的还要亲。
就这样,他从背后紧紧抱着我的腰,我们一起在软榻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我才知道,原来昨天尚书令以季席及冠四年,却依然未曾娶亲,要求皇帝给他赐婚。
尚书令知道他无心嫁娶之事,甚至会排斥,才故意来恶心他的。
恰好当时吐蕃有意与韩国和亲,所以日理万机的皇帝大笔一挥,立刻给他和吐蕃的瑞和公主赐婚了。
季席要求皇帝收回诏令,但是皇帝希望他为了两国友好做出牺牲,不能意气用事。
他最后拿着谕旨回到将军府的书房,与几个战友,喝得大醉,然后跑到了我的房间。
其实他和我一样大,差不多双十年纪,可是他比我要成熟老练太多。
而且像他这样年纪的其他男人,不是已经娶了几房姨太,就是已经抱了好几个小孩。
他至今未娶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民间有许多关于季席不能人道的传言,我八卦到的版本就不止一个。
娶瑞和公主之前,他又一次跑到我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环住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熙熙,你——希望我娶她吗?”
我环住他的脖颈,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问题好幼稚,以咱们的关系,根本轮不到我希不希望。
最后我摇了摇头,表达自己的抗拒:“不喜欢。”
其实以我的私心,我根本就不希望将军府里出现另一个女人。两个女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所以女人多,是非肯定不会少。
季席凑过来吻了吻我的额头,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亲昵道:“熙熙,吃醋了?”
啧,这男人真是幼稚。
我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他轻轻环抱住我,我能感受到他因为闷笑而胸膛震动。
季席娶亲在即,整个将军府都张灯结彩的,与以往的冷清截然不同,现在喜气洋洋的。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致了,也跟着欢喜起来。
那天,我蹲在花园的池塘边钓鱼,可是好半天都没有钓上一条,我特别不甘心。
直接走到浅水区,挽起袖子在水里一顿捞。终于捞到了一条鱼,我沾沾自喜地准备爬回岸上。
“砰!”可是水底太滑了,我一下子就往池塘倒去。
“扑通扑通!”整个人浸没在水里的我拼命挣扎,然而没有一点儿作用。
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我恍然原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我这个杀死季席妹妹的骗子,终于还是要被就地正法了。
下一刻,我被人从水里捞起来了。
被放平在地上,意识模糊之际,我看见他直接俯身亲过来。我知道这是人工呼吸,但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在这么狼狈的时候,我的初吻竟然没了。
感受到他在我的嘴里呼气。可是,还没有持续几秒,他就猛然离开了,没有一点预兆。
“滚开!”我听到了季席的声音,夹杂着愤怒和慌张。
原来刚刚救我的人并不是季席。
季席把湿漉漉的我从地上抱起来,抱着我一路颠簸,一边跑一边喊大夫,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谢天谢地,我最后没死。
我背靠床柱,坐在床上。他端着碗,一勺一勺的给我喂药汤,动作小心翼翼的,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瓷娃娃,一碰就碎的那种。
扫了一眼身上单薄的里衣,我知道是他帮我把湿衣服换下来的。因为我中途转醒过一次,在我被他扒光的时候。
“那个救我的人呢?”
毕竟是救命之恩,对此不闻不问实在显得过于冷漠,所以我想亲自谢谢人家。
季席喂药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并不想提起那个救我的人。但他最后还是回答道:“他回府了。”
不是将军府的人吗?我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可是他把食指竖在我的嘴巴前。
“熙熙,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看出来了,他不仅不想提那人,还有些排斥。所以我只能把剩下的话全部咽回肚子里,乖乖点头。
第二天,我拿着笔墨纸砚,从季席的书房里走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身影,紫袍华服。
我打算绕过他,可他直接挡在了我的面前。
“呦!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对救命恩人视而不见呢?”
我才抬起头仔细看他的脸,他有一双多情的丹凤眼,轮廓柔和,五官精致。与季席的硬朗英气截然不同。
嗯,反正是一个美男子。
3.
“谢谢你救了我,你想要什么报酬?”
对于这种人情,一般是说不清也理不清的。能用东西来偿还,绝对不能吝啬,反正也不是我给,是季席给。
他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直接。
“这倒不用,我也不缺什么东西。这样吧!我们交个朋友,我叫离岩,你叫什么?”
“言熙。”其实我一直都在用这个名字。
奇怪的是,自我成为季席妹妹后,他也没给我改姓名。兴许是他觉得人找回来就好,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
离岩是宰相的长子,与季席来往多年,可以称得上知交了。
从那天以后,离岩几乎天天都会来将军府,一半是来找我聊天唠嗑的,一半是来找季席谈论朝廷政事的。
只是我的身边莫名其妙多出了数个仆人,与其说是仆人,不如说是数双窥探的眼睛。
好像离岩每次来的时候,这些仆人就会精神倍增,他们看我的视线让我毛骨悚然,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被监视了。
直到有一天,我经过季席书房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在细细地向他禀报,说我和离岩之间相处的细节。
原来那并不是我的错觉,我的一举一动都在落在他眼里。
是这个离岩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季席发现了什么,在怀疑我?
如果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动手了?毕竟如果他知道我在骗他的话,我大概就没命了。
可是,季席待我与之前并没有落差,反而越来越好了。
在季席大婚那天,离岩也来了,他穿得特别喜庆,一直在我面前晃荡,笑得骚里骚气。
我问他是不是看上我了,他也没有藏着噎着,直接爽快道:“对啊!”
我和他有没有可能我不知道,但是季席看起来不太乐意的样子,而且季席和我,好像必须死一个。
直到晚上,我和离岩一前一后地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他忽然叫我转身。
我并没有多想,只觉得他肯定又要突然在我面前,变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了。
可是,当我转过身时,他一下子握住我的肩膀,直接贴近我。
我躲闪不及,我们就亲上了,他伸出舌头想探入我的嘴里。
我觉得好恶心,紧紧闭着嘴巴,双手用力推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