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悠:“……不是,我担心溪溪和音音姐不自在。
而且,难道你不会不自在吗?”
“我会,”陆晏斐说,“但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没必要,”叶知悠说,“我们在这边顶多玩三、五天,等三、五天后我们就回家了。
等我回家,我们不就能见面了吗?
又不是分开很久,你不用留下来陪我。”
陆晏斐定定的看了她许久,心里有些不舒服:“老婆……我感觉,你现在不像以前那么依赖我了。”
以前,他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现在,分开三、五天,叶知悠没事人一样。
叶知悠愣了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陆晏斐皱眉,不悦的说:“你默认了?
你确实没以前那么依赖我了?
因为芊芊?”
“你能别和我提这个名字吗?”叶知悠皱眉,“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现在,她听到这个名字就生理性的反感。
哪怕心情再好,听到这个名字,心情也会一秒钟变坏。
她皱着眉,脸上满是厌恶的神色。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必须报答她,对她好,我不可能不提她!”陆晏斐眉头皱的更紧了些,那句话刚刚忍住了没说,可这会儿,他没忍住,“只要你懂事一些,接纳芊芊,对芊芊好一些,我们就可以过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你为什么非要闹,非要因为芊芊和我吵架?”
“懂事一些?懂事一些,不就是逆来顺受吗?”叶知悠垂下眼眼,轻声说,“陆晏斐……我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对我说,等咱们结婚之后,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就逆来顺受的忍着。
当初,我根本不会嫁给你。
不……不是不会嫁给你,是根本不会爱上你!”
遇到陆晏斐之前,她没想过结婚。
她嫁给陆晏斐,是沉迷于陆晏斐爱她、宠她的感觉,不是想从一个虐待她的家庭,跳进另一个让她逆来顺受的家庭。
可是,爱是毒药,沾了会上瘾。
她爱上了陆晏斐。
上了瘾,受了委屈,心里难过,也舍不得离婚。
可不离婚,不代表婚姻可以改变她的本性。
她只有几岁时,被她奶奶用藤条抽的倒在地上,疼的起不来,都没被她奶奶抽出奴性,仍旧一身反骨。
爱情的滋味的确迷人,却也不至于让她丢了本性,变成乖顺的小猫咪,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乖乖的做个受气小媳妇,逆来顺受。
她的确爱陆晏斐,很爱、很爱,爱到哪怕心里堆积了很多的委屈、难过,也舍不得离婚。
可她做不到为了陆晏斐,忍受他去对另一个女人好。
她既不想和陆晏斐离婚,又不想看陆晏斐对孟芊芊好。
甚至现在,连陆晏斐在她面前提一提孟芊芊的名字她都受不了。
而无论她多么抵触、反感,陆晏斐都一定要对孟芊芊好。
孟芊芊,似乎成了她和陆晏斐之间无解的矛盾。
除非有一天,她愿意接受孟芊芊,或者陆晏斐愿意和孟芊芊断绝关系,这个矛盾才会消失。
否则,等待他们的,似乎就只有离婚一条路了。
离婚……
她攥紧拳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爱情,就像雪地里快要冻僵的人靠近了篝火,拥有过,就舍不得再放手。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应该更坚定一些,离全天下的男人都远远的。
不管陆晏斐的追求多激烈、多炽 热,她都不该爱上他。
看到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陆晏斐又是心疼又是烦躁。
他无法 理解:“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芊芊呢?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滴水之恩都要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不管我怎么报答她、对她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你作为我的妻子,你应该理解我、支持我。
只要你懂事一些,和我一起报答她、对她好,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甜蜜的生活,就不会吵架。
你一直都很体贴、很懂事,为什么唯独这件事,你就不能懂事一些呢?”
“因为你曾经为了她,要和我离婚!”叶知悠猛的睁开眼睛,身体激烈的颤抖,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向我求婚时,你说你会永远爱我、照顾我。
可为了她,你向我提出了离婚。
你说,你爱错了人,你应该娶的人是她!
每次我想到你那天冷冰冰的和我说,你爱错了人,要和我离婚的样子,我的心就难过的喘不上气!”
她眼睛通红的看着陆晏斐,声音颤抖嘶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眼睁睁看着你对一个你险些为了她就和我离婚的女人好,而无动于衷,还要和你一起报答她、对她好?
你把我当什么了?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微吗?”
陆晏斐向她提出离婚,而她求他不要离婚的那天,她的确很卑微。
当年,她被她奶奶打的半死,她去求她爸爸保护她,她爸爸只轻描淡写的对她说,乖乖听话就不会被打时,她都没哭的那么伤心。
没拥有过温暖的人,不知道温暖有多珍贵,于是并不恐惧失去。
她的家人没爱过她,失去了就失去了,无所谓。
可是,陆晏斐无所不用其极得对她好,给她灌输了他会永远爱她、永远让她依靠的思想后,又要抽身而退,才让她恐惧的卑微乞求,求他不要抛弃她。
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抛弃她。
可他向她提出离婚时,那么冷静、那么潇洒,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不舍。
后来,他改变主意了,说他不会和她离婚了。
她很高兴。
不离婚好呀,她舍不得离婚。
可不离婚,不代表她就忘记了那天他向她提离婚的样子。
那天,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刻在了她脑子里,她做噩梦还会梦到他那天冰冷的模样。
那天,为了另一个女人,他向她提出了离婚。
现在,他要求她和他一起,对那个女人好。
怎么可能?
她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她?
生她的母亲抛弃她。
养她的父亲无视她。
当家做主的奶奶虐待她。
承诺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丈夫,要求她和他一起对另一个女人好。
她做错了什么,他们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她抬手,痛苦的揪住头发,胸腔中的疼痛让她的质问变成了痛苦的哽咽:“为什么?
为什么没人肯把我当成最重要的人?
为什么我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