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翻旧账？”陆晏斐难以置信的看她，“我道歉了，也向你保证过了，不会和你离婚，你为什么还要提以前的事？
过去的事，就应该让它过去，翻旧账太不可理喻了！”
“过去了吗？”叶知悠抬头看他，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的挣扎，“直到现在，你仍旧张嘴芊芊，闭嘴芊芊。
孟芊芊，那是你抛弃我以后，你要娶的女人！
你让我怎么过去？”
陆晏斐烦躁的解释说：“我说过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提和你离婚的事。
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你不信我吗？”
“信你？”叶知悠自嘲的笑了一声，“我说我没有雇佣人袭击孟芊芊，你不是也不信我吗？
而且，你别忘了，你保证你不会和我离婚，不会娶孟芊芊的那一天，最后你还说了一句话。
你说，反正孟芊芊爱的人是贺司衡，不是你！
呵……”
她自嘲的呵笑了一声：“这段日子，我想过无数次。
现在，孟芊芊爱的是贺司衡，不想嫁给你，你说你不娶她了，拿她当妹妹。
以后的某一天，孟芊芊不爱贺司衡了，不想嫁给贺司衡了，想嫁给你了，你会怎么办？
你是不是会再像那天一样，冷冰冰的扔给我一张离婚协议书，让我签字？”
“不！我不会！”陆晏斐怒声说，“上次我提离婚，是因为芊芊哭的很伤心，把我的脑子哭乱了。
我一时冲动，考虑的不周全，以为我即便娶了她，你也不会离开我，我才会提出离婚。
后来，我想明白了，离婚了，我们就不是夫妻了，我就会失去你。
而我爱你，不想失去你，我不可能和你离婚。”
叶知悠轻嗤了一声：“是吗？”
她只说了两个字，陆晏斐却听出了满满的不信任。
她不信他。
她怎么能不信他？！
他握住她的双肩，命令她：“叶知悠，你看着我！”
叶知悠抬头看向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我向你保证，我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我不会和你离婚！”
“保证？”叶知悠嘲讽的勾起嘴角，“举行婚礼那天，我们发过誓的。
我们发誓要执子之手，白头到老，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离不弃，又有什么用？
你还不是扔给我一张你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誓言都没用，你让我相信你的保证？”
“你……”陆晏斐被噎住了，他要疯了，“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叶知悠把脸扭到一边，冷漠说：“我永远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她永远忘不了他将离婚协议书扔给她的样子。
忘不了他抱着孟芊芊在她面前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的样子。
忘不了他愤怒的打落他们的水晶婚纱照的样子。
她原本就不是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即便陆晏斐用像火焰一样猛烈的攻势，也用了三年时间，才走进她的心里。
可他让她失望了。
她再也不会信他了。
陆晏斐用力的握着她的双肩，死死盯着她，气的眼睛猩红：“这些话，你藏在心里，从没和我说过。
我还以为，我道歉了，你和我和好了，就是原谅我了，以后，就不会再提了。
原来，并不是这样。
你嘴上不说，你心里一笔一笔，都给我记着呢。
你知道吗？
我最讨厌翻旧账的人了！
一辈子这么长，谁不犯错？
有什么误会，解开了，道歉了，就该翻篇了。
把过去的旧账翻出来，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口诛笔伐一次，有意思吗？”
“陆晏斐……”她看着陆晏斐的眼睛，认真说，“不管哪里，受到严重的伤，都会留疤。
留疤的地方，如果不再受伤，时间久了，疤痕会渐渐变浅，或许，还会消失。
可那块疤痕，要是刚好一点，就被人揭开，刚长好了一点，又被人揭开，那块疤，就永远都好不了！
你向我提离婚，就像是用刀子在我心上狠狠的捅了一刀。
你道歉了，我们和好了，可我心上留了疤。
如果，我们不再因为孟芊芊吵架，我心上的疤，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浅、消失。
可是，我们总是因为孟芊芊吵架。
我心上的那道疤，就一次次的被揭开……”
她痛苦的摇头：“不是我喜欢翻旧账，而是你没有给我伤疤愈合的机会！
陆晏斐……”
她流泪看着陆晏斐，声音颤抖，脆弱无助：“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
如果，她能像十岁那年毅然决然离家出走那样，毅然决然和陆晏斐离婚，她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可她做不到……
她长大了，却越来越没出息了……
她闭上眼睛，哭的身体剧烈的颤抖。
陆晏斐握着她的双肩，眼睛通红的看着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芊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报答她，对她好，让她幸福，我永远都不可能放弃她！
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叶知悠深呼吸了几次，停止了哭泣，轻轻摇头：“我不知道……”
或许，就这么凑合过吧。
吵架、和好。
再吵架、再和好。
直到把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感情都磨光了，两看两相厌，他们就可以离婚了。
就像脱敏疗法。
一次性接触大剂量过敏物质会死。
一次接触一点点，多接触几次，就麻木了。
情浓时，忽然离婚，会痛不欲生。
一点一点把感情磨光了，再离婚，就可以平静的接受了。
“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他气的咬牙切齿，却因为她闭眼颤抖的样子太脆弱可怜，忍不住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咬着牙说，“总之，我再保证一次，我不会和你离婚。
我们生同床，死同穴！
活着，我不会放你离开。
死了，我们也得埋在一起。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叶知悠哭闹了一场，感觉有些乏力。
被他抱在怀中，她干脆不动了。
反正现在她也下不了狠心离婚。
除了闭着眼睛凑合过，还能怎样呢？
她真想抽自己几 巴掌，怎么这么没出息？
怎么就不能硬气的拽着他去民政局，潇潇洒洒的把离婚证领了？
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她舍不得。
哪怕她抽自己几 巴掌，她还是舍不得。
她气自己不争气，也气陆晏斐骗了她的心又惹她伤心，她张嘴咬在陆晏斐的肩膀上。
“嘶！疼！”陆晏斐疼的伸手推她。
他的手抵上她的额头，想把她推开，入手却一片滚烫。
他神色一凝，紧张的低头，用唇试她额头的温度：“怎么这么烫？
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