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愧不如,让男人兀自松开了手,颓废地退了几步。
慕晴敛去神色,转过身去。
过往的记忆,依旧如同放影片般,不断地在脑海徘徊。
突然,院子外面响起争执声,他走到窗边,看见婆子拦住大队长,不准他进来。
“督军跟小姐在屋里,您不能进去打扰。”
“我有要紧事。”
“要紧事也不能……”
“让他进来。”闵青开口,婆子这才让开给大队长进入。
闵青走了出来,大队长满头大汗,也顾不上身份之别快步上前道:“督军,帝都那边来电报了,说您强行扣留了陈源,要求您必须将陈源以及其妻子晴儿放了,不然就依法处置!”
“那就依法处置吧!”闵青烦闷道。
“不是,督军,您就听我一句吧!这件事真的非同小可,不能任意妄为啊,您大可现将她还回去再……”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不是,我我……”
大队长的话还没说完,那两个执事有匆忙赶来,同是大汗淋漓。
“督军,芙蓉夫人带人将督军包围了!”
“督军还是快些将陈先生,以及晴儿小姐还回去吧!”
语罢,屋内传来几声剧烈咳嗽。
闵青情急,扔下手下往屋内跑去,看见她手心里的一抹殷红,心头一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怎么回事?”
她抬眸冷笑:“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闵青,我早就对你说了,我活不久了,为什么你就是没当回事呢?”
他语塞,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女人苍凉地笑笑,拿起帕子擦拭手心里的血迹:“放了我们吧,就让我们好聚好散,这样对所有人都是好的,时间是最好的止痛药,等你成为十八省的总督了,到时候数不尽的美人供你挑选,又何必执着于我这个残败之柳。”
在男人开口,她抬手抵住他的唇:“你就当是施舍我,让我走得安宁体面一点,你的执着只会让我感到痛苦,死的不安生,算我求你了,好吗?”
本还想试图劝阻闵青的大队长跟两位执事,听到女人这番话,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谁都没有再往前一步劝阻。
忽然,府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木仓声,大厅传来的。”
慕晴想起陈源还在大厅,便着急地要往大厅去,被闵青扼住手腕:“你放开我!”
她以为他是要拦住自己,结果却说:“外面危险,你躲在我身后就好。”
说着,他牵着她的手,往大厅走去。
她目光落在两人交接的手上,想起许久的那一晚,他也是这般神情,牵着她的手,杀出重围迎来了昼日。
大厅处,陈源已经倒在血泊中,手里还握着冒烟的木仓。
慕晴在不远处驻足,不敢往前一步,远远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面容祥和嘴角微微勾起弧度,看样子倒是解脱了般。
闵青转身,将她脑袋摁在怀里:“别看。”
出乎意料,这次她没有哭,只是想明白了,原来陈源也跟他们一样,谁都无法放下执念,在清楚知道她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宁愿选择先一步离开,也不敢面对接下来的残酷。
督军府的大门被撞开,阿芙身着一身艳丽和服,头发盘了起来,缓步走了进来,身后大批士兵随即涌入。
“许久不见,督军可还好?”阿芙眼里冰冷狠戾,日-本独特的妆容是她看起来就像画里走出来的木偶人,透着一丝难以忽视的死亡气息。
“今日,你要是能像当年样子,凭一己之力抵抗八千士兵,活着走出这个大门,我就答应你就此收手,过往恩怨就此断去。”阿芙冷然道。
闵青皱眉,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怀里的人。
慕晴忽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抬眸看了他一眼,紧接着从身后拿出那条腰带,闵青惊诧不已:“你一直拿着……”
她不语,双手颤抖地将腰带系在他的腰间,系好后,她问他:“你会带我出去吗?”
“会,一定带你闯出去。”
女人笑了,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这个举动对他无疑是面对死亡的力量。
“我怕看见血。”
紧接着他便撕开了身上的布条,蒙上她的眼,又扯了一块布条将她背在身后,目光无惧往门口走去,宛若置身当年的暗夜中,浴血奋杀。
而背上的人儿,却疲惫地合上了眼,手无力地缓缓坠落,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伴随着他的嘶吼,是那样的用力又是那样的绝望。
这场战役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活该,又是那么的无辜可悲……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