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亥颔首，千万般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曾经的皇子，就是我。”
唐凡有些哑舌，侧耳细听着念亥的一言一语：“那，那个女子…”
“她一直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念亥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紧锁着唐凡的眼睛。
唐凡顿时顿口无言，因为她从念亥炽热的目光中看到了希望，这却是让唐凡有些张皇失措，不明所以。
想起毅说过的那句话“那个下毒的人就是你”，又听到念亥说的故事，此刻唐凡竟然会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却又无法相信。
“师父，如果真的像师叔说的那样，那个下毒的人是我，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唐凡局促不安的看着念亥，想要解决自己的疑问，却又怕知道了答案。
“傻丫头，怎么会是你。是我，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念亥深沉的目光，扫过唐凡的鬓角。
唐凡抬起双眸，不容反驳的看着念亥：“能不能，告诉我，所有的一切，不要瞒着我。师父，对我而言，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我却不能活在不清不楚的世界里。”
念亥听言，屏息凝神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你真的想要知道？”
“是，我要知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唐凡鼓起了勇气，毕竟在唐凡的意识里，念亥只是她的师父，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念亥轻笑起来，神色自若：“好，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便告诉你。”
唐凡听言，就像小孩子听故事一样，趴在念亥的腿上，侧耳细听着念亥要说的每一个字，生怕自己错过了某一个细节。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却又意外的活了过来。”唐凡听到念亥如此说，不由得收起了心，心里不停的剧烈颤抖着，因为，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
念亥感觉到唐凡的不安，却只是把手轻轻地放在唐凡的发髻上：“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当年我听信了奸臣的话，认为我的父皇要把皇位和我心爱的女人统统都给我的兄长。对我而言，皇位，我并不在乎，可是，却不能失去她。所以，为了她，我去争夺皇位，为了她，我亲手杀了我的兄长。”
“师父，所说的奸臣，是不是如今大莫皇室中的那个钊高？”唐凡听言，脑海中便不自觉的想起了钊高那一张邪恶的嘴脸。
念亥哑然失笑，一刻的安静后边轻声说道：“你说的不错，那个佞臣，便是钊高。”
“他曾经是师父的师父？”唐凡想起很久之前钊高绑架自己，威胁念亥的时候说的一句话。
“是，他曾经教会了我不少东西，最多的就是如何把阻拦在自己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的杀掉，然后，自己便一步一步的登上最高的那个位置。”念亥似笑非笑的说道，声音却不觉得让唐凡有些心疼起来。
唐凡想，念亥的曾经一定比自己想的要苦的多，小手反握住念亥的大手：“师父，这些都过去了，以后，会好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凡儿，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就像我和他，斗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谁输谁赢。”念亥从容不迫的说着，仿佛真的是经历了太多。而唐凡却依旧认为念亥是前朝哪一位皇帝的儿子，却不想问出来，因为这也是念亥心中的一道疤痕，唐凡不想要亲手撕开拿到疤。
“师父，为什么会和钊高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唐凡疑惑不解的看着念亥。
念亥抬起眸子，看向烛光燃烧的方向：“因为云楚。”
“云楚？”唐凡微微皱起了眉头。
念亥继续说道：“钊高在没有进宫当宦官的时候，曾经喜欢上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可是那家人却看不上钊高，认为他没有出息。钊高急于求成，被人骗去做了宦官，他为了让云楚成为万人敬仰的女人，便把她送到了我的身边，想让我娶她。也许，冥冥之中上天真的有所安排吧。我遇到了…”
念亥想要说出来“我遇到了你”，可是话到了嘴巴，还是咽了回去。
“后来，我也成功的当上了皇帝，可她却要离开我，和我的兄长在一起，也许是出于嫉妒吧，我便立了云楚，却从来没有碰过她。我只是想要让她回来。以后，我听说她要嫁给我兄长，于是我便带病亲手射杀了我的兄长，可是，她，却偏偏挡在了他的身前，那一箭，就射在她的胸口…”念亥说着却禁然泪下，手指狠狠的戳了戳自己胸口的位置，咬紧了牙：“这里，是我亲手射的。”
唐凡看到念亥手指指的位置，却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的身上，就是念亥所指的位置，分毫不差的地方有个胎记，像极了被箭射杀的伤痕。
“凡儿，这就是我。一个真实的我，你怕不怕我？”念亥说起这句话，手紧紧的攥紧了衣袖。
唐凡却把头轻缓的靠在念亥的腿上：“不怕，因为在凡儿的心中，你对凡儿而言是不可缺少的人。”听到唐凡的回答，念亥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师父，当初，那个女子是不是身穿大红色的嫁衣。”唐凡紧了紧喉咙，随后局促不安的问道。
念亥听言，却有些黯然神伤起来：“你怎么知道？那一天，是她嫁给我大哥的日子。”
“不，师父，不是。我曾经梦到过，我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种事情，可是我真真切切的梦到了。那个女子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你的兄长，而是你。”
“你你说什么？”念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凡。
唐凡微微皱起了眉头：“在我的梦里，她并不是想要嫁给你的兄长，而是那一天，她已经准备好了死亡，所以才会一身嫁衣出现在你的面前，她要嫁的人是你。而且，我听过她死之前对你兄长说过的话，她说，他不想要看到你们兄弟互相残杀。如果有一天，你的兄长当上了皇帝，求他看在她为你兄长挡了一箭的份上，饶了你。”
“竟，是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念亥此刻大笑了起来，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随后紧紧的抓住了唐凡的肩头：“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我知道，只要曾经爱，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世，都不会改变。”
“师父…”唐凡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念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