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镇的丧礼在三天后。
唐淼和唐凡,唐君临,唐君凡。叶婉嫣几人跪在灵堂前整整三天。
发丧的时候,唐凡有些支撑不住,几度昏厥过去,唐君临用仅有的一只手臂紧抱住唐凡瘦弱的身躯:“凡儿,你回去休息吧。祖父出殡,你也是不能出去送的。”【大莫的习俗,家中有人发丧,出殡之日,女子都是不能跟着去送丧的。只有家里的男子才可以。】
“不,大哥,我要去送送祖父,哪怕让我在这里看祖父一眼也好。”唐凡红肿的双眸让唐君临有些心疼。
“好。”唐君临知道唐镇对唐凡的重要性,因为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唐凡的身边,让她支撑起来。
唐凡看到人群中的念亥,感激的目光越过人群和空气的阻碍。想起昨夜念亥的话:“他是我玲珑阁的忠人,死后,自然可以进我玲珑阁。不过他曾经退出过玲珑阁,如今你是玲珑阁的阁主。所以他依然可以以玲珑阁的身份葬入玲珑阁。”
“师父,谢谢你。”唐凡越过一切阻碍,唇瓣轻咬轻合。
而这一切都被另一边的北冷殇看的真真切切。北冷殇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帝尊,不能留。”
南宫冰双轻握住北冷殇的手,却被北冷殇无情的甩开。
“栀落,照顾好你家小姐。”唐君临此刻要去送唐镇的棺椁,看了唐凡一眼,随后对栀落说道。
“大少爷安心去吧,奴婢会照顾好小姐的。”栀落抹了一把眼泪。
目送着唐镇的棺椁离去,唐筱和唐凰立刻没了刚才的“痛哭流涕”,两人都不耐烦的扯过头上的孝巾。唐筱直接把孝巾扔在了地上:“真是晦气。”
唐凡听言,转过头去,狠狠的盯住唐筱,随后一巴掌甩在唐筱的脸上,周围的百姓谁还看唐家运送棺椁的队伍,统统都把目光锁在了唐家大门两位小姐的身上。
“唐凡,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我可是堂堂的宁王妃。”唐筱恼羞成怒的盯着唐凡。
谁知,唐凡抬手又是一巴掌。“你…”唐筱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了两个巴掌。
唐筱抬起手要打唐凡,刚抬起手便被林黎扣住了手腕。这让唐筱有些不明所以:“林黎,你大胆。还不快放开手。”
林黎沉默不语,只是回头看了看唐凡。唐凡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这种情况在林黎的意识中就是默认的不同意。自然也不会放开自己的手。
“你这个狗奴才。唐凡,你快让他放开我。”唐筱怒形于色。
唐凡抹了一把眼泪,古井般的眸子布满了血丝,此刻活灵活现的眼睛竟像活了一般,目光锐利的盯住唐筱,看到这种目光不仅仅是唐筱就连唐凰也有些心惊胆战:“唐筱,今日是祖父的丧礼,你就是装,起码也要装的像一点,祖父棺椁在前,你就脱离了孝巾,这就是大逆不道。我打你,是因为你还是唐家的人,还是姓唐的。”
周围的百姓听了,连连赞赏唐凡,不屑的目光扫过唐凰和唐筱两人。唐凰虽然憎恨,却也知道自己此刻是板上鱼肉,不动声色的拿过孝巾擦了擦眼泪。
唐筱却依旧是高不可攀的样子,瞥了一眼洁白到极致的孝巾,拿起来随手扔在了地上,脚无情的踩了上去:“呀,你看我,挺个大肚子,竟然还把孝巾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二姐,不如你替我捡起来吧。”
“王妃,我相信你亲自捡起来,祖父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如果我替你捡了起来,我怕祖父怪你不孝,夜半去找你训话。”唐凡似笑非笑的看着唐筱。
唐筱听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咬了咬牙:“明玉,捡起来。”
明玉弯下身子,捡起被唐筱踩在地上的孝巾。
“这宁王妃真的太不孝了,真没想到,唐丞相这么好的人,竟然有这样的女儿。”
“你们不知道啊,唐家的这两个小姐,当初可是轰动一时啊。”
“怎么了?”
“都是未婚先孕,勾引男人。”
“啧啧……”
唐筱和唐凰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怒视唐凡一眼,随后大步走进了室内。
“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唐凰在经过唐凡的身侧时,冷冷的说道。
唐凡沉着诚挚的站在那里,就连脸色都没有一丝的变化。唐凰可是气的不行:“我们来日方长,谁笑道最后,还是个未知数。”
“随时恭候。”唐凡端详着说道。
说罢,里人都相继离去。念亥似笑非笑的对毅说道:“毅,去把之前那个药,放进唐筱的安胎药里。”
毅明白过来:“是,这就去。”
念亥感受到一阵目光,抬起头去和钊高来了一个无阻碍的对视。
钊高勾起一抹阴险的微笑,念亥却越过钊高看向北冷殇身边的南宫冰双。钊高顺着念亥的目光看去,一脸哀伤的南宫冰双正委屈的站在北冷殇的身边。
钊高骤然缩紧了瞳孔。
“你先回去,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北冷殇看也不看南宫冰双一眼,步履轻盈的转身离去。
南宫冰双想要喊住北冷殇,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喊出声来。
“王妃,可要回去?”丫鬟宝清低声问道。
“不,我们在这里等王爷。”南宫冰双收回了目光。
“是。”宝清欠身答道。
“轩王妃,好久不见了。”钊高看到南宫冰双的容颜,思绪万千,心里既有欢愉也有刺痛。
“你是?呵,我们见过吗?”南宫冰双看着钊高陌生的容颜,出于礼貌,微笑着问道。
“哦。我忘了,你不是她。”钊高低声道。
“什么?”南宫冰双没有听清,侧耳问道。
“哦,我是说,王妃和王爷大婚之日,在下去过,曾与王妃有过一面之缘,可能王妃没有记住在下。”钊高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那你是?”南宫冰双冥思苦想了一阵,还是尴尬的笑了笑。
“奴才是钊高,皇上的贴身内官。今日唐老太爷出殡,皇上让奴才送行。”钊高咬紧了牙,说出“内官”二字。
“原来是一个太监。”宝清脱口而出。
南宫冰双白了宝清一眼,宝清立刻闭上了嘴巴:“钊大人不要见怪,丫鬟不懂事,本王妃替她道歉。”
南宫冰双心地善良,自然知道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做太监,太监这两个字是太监最不想听到的。
钊高怒视着宝清,宝清吓得躲在南宫冰双的身后,因为对钊高而言,“宦官”这两个字是他最介意在云楚面前提起,如今便是南宫冰双。
“无事。”钊高似笑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