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主拍枪战戏,没有女主戏份。
男主占大头,对手演员也都是圈儿里数一数二的实力派戏骨。
临近饭点,有各家助理先去领了盒饭,扎堆挤在一起,闲来接耳聊天。
“唉,刚被副导领着进场的美女是谁啊?没见过,新人?”
“哪儿能啊,人家可是裴氏千金,PM传媒的正主,《锦瑟》的投资方之一。”
“裴梓溪?”
“啊,你们平时不看新闻呐?人可没少亮相,公益、红毯,一件不落。”
“哦……那千金小姐来这地儿做什么?准备进军影视了?”
“进军影视?人是来追星的!祁大影帝的铁粉,这事儿在人饭圈儿里那都不是秘密,人长得好看不说,还不差钱,关键啊——”
一群人凑得更近,连带着正要路过的叶时芷也起了好奇心。
“关键什么?你倒是说啊,别吊人胃口。”
“近水楼台啊!人是裴导的堂妹,亲堂妹!那裴导跟祁影帝什么关系,能不帮衬着?”
什么关系?
叶时芷想起昨晚上祁川还说两人不熟来着,敢情是正在气头上,实话不说。她无奈地笑笑,抬眼看着不远处聚集在一起的人们,快步走了过去。
十五场,剩最后一个补拍镜头。
祁川背靠在墙上,一脸的玩世不恭,他手里握着把54,胸前的衬衫早已被鲜血染红。汗水顺着脸颊缓缓留下,沿着脖颈,落在妖冶的锁骨处。
这一瞬被镜头定格,下一秒,他忽然转身,将枪口对准了正谨慎搜查的缉毒警,那才是他的战友……神情顷刻转变,他收起所有不正经,一霎眼眶微红……
“砰——”
有眼泪滑下,万籁俱静。
“CUT——过!”
时间掐的绝了!
这场拍摄张弛有度,不管是人物形象还是对节奏的把控,细节演绎的张力跟内心变化的剖析,祁川无疑都做到了不可挑剔的地步。
裴煜难得给他好脸色看,“辛苦了,辛苦大家。”
祁川勾唇一笑,“是挺辛苦,所以中午休息时间没事就别来打扰我了。”
“……”
“自然,还有叶时芷。”
“……”还不差的心情一扫而空。
裴煜攥紧了手中的分镜本子,他怕一不小心就失控,“这里是片场,不是酒店!人多眼杂,你敢给我传出绯闻试试!”
“谁敢?”祁川漠然不屑。
片场是封的,拍摄是秘密进行的,没有记者没有媒体,哪家演员敢挖他祁川的料?人都不傻,犯不着。
“走了。”
祁川将道具递给场务,眼睛只注视着西北方向,废话不想再听,一门心思就全放在那抹纤细的人影上。
他看到她了。
一眼就看到了。
“我去!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着来?一点不避讳啊!”眼见祁川越走越近,苏子清先慌了。
“偷偷摸摸反而更会被八卦吧?”
“你倒想的开。”
“想不开能怎样?”叶时芷迎上去,落落大方,“结局无非两个,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已。”
“你有必要玩这么大吗?”苏子清压低了声音,“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再不济也要保证事态的发展不往最坏的方向去。”
“那你先问问他同不同意。”
“嗯?”祁川停下脚步,只跟叶时芷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一低头,就能将她整个纳入羽翼,“聊什么呢?”他好奇。
“没,没有没有,什么都没聊。”两人顺利会师,比肩而立,登对璧人光芒四射,直接唬的苏子清支支吾吾,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在聊……”叶时芷抛给她一个眼神,平时在自己面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在外人面前就跟个怂包一样,欺负她好说话吗?
“啊,啊对了祁老师,那什么,您刚下戏肯定很累吧?陆生呢?没跟着您吗?”苏子清惊得语无伦次,就差没跳起来捂上叶时芷的嘴了。
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叫转手卖人?她这回算是阴沟翻船了!
“我们在聊你刚才的那场戏呢。”叶时芷乐不可支,“隔着老远都能被代入进去,我压力大啊,下午怕接不住你的戏,子清就给我出主意,让我贿赂贿赂你。”
“哦?”祁川挑眉,弯了腰凑叶时芷老近,“怎么个贿赂法?先说来听听。”
“我这不是还没同意嘛。”叶时芷笑着躲开,“你赶紧卸妆去吧,别蹭我衣服上了。”
祁川起身,不甚满意。
光天化日之下不能抱不能亲,还要被嫌弃!
这‘仇’他且记着。
“走吧,陆生买了你爱吃的云吞。”
云吞是南方美食,在西部小城较为常见。口感跟北方的略有差别,尤其汤头,北方的偏辛辣,南方的则偏清淡。
叶时芷每逢进组都会忌口,她肤质敏感,不像祁川,怎么吃都不毁脸。
不过清淡的有些无味,尤其祁川在边上还三不五时的总问她要不要尝一口他的,带辣。简直是魔鬼!
“我常给祁老师备着下火茶,银花栀子罗汉果,加点蜂蜜,内调效果不错,就是老师不怎么记得喝……叶老师要不要试试看?这样,您以后也不用太忌口。”
陆生是唯一一个呆在祁川身边超过三年而没被辞退的人,做事稳妥,勤奋能干,关键是话不多,却心思细腻,时常能一针见血,宽慰到人心窝里去。
说是助理,实则大小事通通包揽,除了不管理祁大影帝的工作安排,剩下的能干则干。
年纪相仿,不卑不亢,微笑得体,又通晓人情世故……可直觉上,叶时芷却觉得他本性或许并非如此。
很莫名的第六感。
“她对蜂蜜过敏,换成冰糖。”
正要压下怪异感道谢,但听祁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音里满是吃味,“苏大经纪人,听见了?”
“啊?啊,听见了,我下午抽空就去买。” 苏子清慌忙吞下最后一颗云吞,心生狐疑,时芷对蜂蜜过敏?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又一想,只觉浑身发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莫不是连这种小事都要吃醋?吃醋对象还是他自己的助理?
两眼一抹黑,苏子清身心俱累。
饭后,两人窝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
这里是祁川的化妆间,起初进组时就照了最高的标准来归置,大有百平,中间隔着一道门,划成两片儿区,一片儿整妆用,一片儿成了私密地。
祁川平时没什么兴致进来,这会儿反倒搂着叶时芷自认是个可以白日宣淫的风水宝地。
“你不困吗?”叶时芷摁住正流连在自己腰腹上缓缓摩挲的手,有点痒,惹的她不得不开口。
上午的戏从六点就正式开拍了,她昨夜凌晨才回到自己房间里,算起来,他可能连三个小时都没睡够,加上枪战戏要不停走位跑动,换作是她,怕是早颓了。
“困。”祁川将她揽的更紧,一张极具禁欲色彩的脸埋进温软的颈窝里,呼吸轻吐,唇角微开,“你好香。”
时隔五年再次闻到这种气息,不同于高级香水的味道,那是叶时芷身上自带的香气。
这种香气,令他亢奋不已。
“你怎么这么香?”舌尖不受控制的轻舔一下,不满足,又打着圈加重了力道,在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瞬间紧绷的时候,祁川终于恶趣味地笑出了声音,“好甜。”
叶时芷羞愤地捂上他的唇,不让他有进一步动作,“苏子清他们还在外面呢!”
所以呢?祁川看着她,眼眸幽深。
“别闹了。”
“怕什么?”祁川伸手覆上她的,一点点分开,慢条斯理的,一本正经,“听见就听见了,他们还敢阻止我不成?”
“……”叶时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重点是这个吗?
“我想亲你,想摸你,想睡你。” 重点是什么,祁川根本不在乎,他只在乎叶时芷是不是像他一样对彼此充满渴望,开心的事情不用偷摸着做,怎么快乐怎么随性。
至于其他,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畴。
想摸就摸,想亲就亲,想睡就睡……叶时芷倏然想起来她今早对苏子清说的话,此刻从祁川嘴里听到,耳根瞬间就红了。
原来,这么……流氓。
她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踟蹰着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却没看到,他的眼底,一抹狡黠的暗芒被很好的掩过,“以后不准拒绝我。”
他盯上她的唇,猛地吻上去,一点点极富技巧的将她的理智悉数吞吃入腹。他喜欢看着她为他沉迷,毫无保留的,绽放热情。
“那个……”
两人正缠的难舍难分,门外,陆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尴尬中尚且带着几丝犹豫,“祁老师,裴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