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把剪刀绣了，陆晟泽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对我母亲戒备起来。”
“然后，又有了我。”
季凉凉无声的安慰着他，甚至不能想象，那位女子，到底是再多艰辛的情况下才能把陆挚尧安全地生下来。
林至善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但一定容不下陆挚尧活着，陆晟泽自己做了亏心事，也一定不想，他出生。
不过这应该是陆挚尧的伤疤，季凉凉已经知道了这段往事，并不会再继续逼迫陆挚尧回忆更多难过的事情。
能把伤疤袒露出来，就已经是很大的勇气了，为什么还要逼迫别人再把那血淋淋的伤口，重新揭开？
陆挚尧说完之后，久久的沉默着，季凉凉却听到，他胸腔里，那一声接着一声剧烈的心跳。
是恨吧。
自己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至少，季恒达，还算是个人。
“我母亲把我养到了四岁，他们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然后我就被接了出去，对外宣称，是林至善生的第三子。”
“很突然，一下子就见不到了朝朝暮暮相处的人，但是当时启蒙我的老师说，只要学习好的孩子，就会得到奖励。”
季凉凉听到这句话，心头忽然一跳，不好的预感升起，陆挚尧果然冷笑起来。
“我五岁自学完了小学的所有课程，但是我觉得，我好像和陆昂珩，还差一点，所以，我拼命自学初一的课程，甚至，偷偷抄了陆昂珩的试题，故意拿给陆晟泽看。”
……
“我想见妈妈。”
小小的陆挚尧抿着唇，惶恐不安地把自己的试题交给了陆晟泽：“我都学会了，我的成绩很好，爸爸可以奖励我，让我见妈妈一面吗？”
“这……谁教你的？”
一篇震惊与慌乱，那个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横眉冷对满脸厌恶的女人笑嘻嘻的抱起自己，亲昵的蹭了蹭自己的脸，像是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
“妈妈来了，宝贝，这些真的都是你自学的吗？”
林至善笑眯眯的。
“……”
后面的事情，季凉凉大概也能猜到了。
上个世纪是商业发展最快的时候，各家竞争激烈，能有一个天才，是祖上烧了高香。
陆挚尧理所当然地受到重视。
可是后来，也许因为他的光芒万丈，慕晗还是死了。
“我怀疑是林至善做的，因为那时候我已经能随意的去看望我的母亲了，是她给我报了封闭式学校。”
痛苦，自责，怨恨，无力，所有的情绪揉杂在一起，陆挚尧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呕出来。
季凉凉连忙用银针帮他顺气，却发现陆挚尧的眼睛红得不正常。
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季凉凉的脸，语气爱怜：“凉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堪？嗯？”
危险！
季凉凉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炸了起来，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陆挚尧绝对不正常。
她一动都不敢动，只是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她现在是害怕的，倒不是怕他伤害自己，而是怕他发泄不了这股气，伤到身体。
“你很强。”
陆挚尧的眼神越来越凶，季凉凉忽然站了起来，胡乱的揉着他的头发，把他整个脑袋都坐进了自己的胸口。
“我允许你哭一下，陆挚尧，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的，相信我，好吗？”
素来冷漠的野猫忽然温柔得不像话，陆挚尧的脸蹭上了她胸前的柔软，鼻尖都是她的味道。
他心里的那股狂躁的几乎控制不住的杀气，慢慢的平复下来。
“嗯……”
闷声闷气的，像个可怜巴巴的大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