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进来时候的地点,那里比起之前干净许多——毕竟残肢都成了僵尸。
这样一细想还有些悚然的恶心。
“都找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伟已经完全恢复,带队习惯了的他不自觉的发号施令。
楚天河没有跟他计较,这些虚名本来也没有用处。
“我找到了!”很快,秦无究在离集装箱几米远的地方发现了一堆烛火,由木箱掩映,并不明显。
那一堆香烛被摆成了羊角图案,细微的烟正袅袅升起,配合着暗沉的天色,诡异至极,秦无究不敢妄动,叫来了两人。
楚天河只看了一眼,抬脚就踢灭了那些烛火。
“你干什么!”陈伟脸色不太好看,他觉得这样太莽撞。
楚天河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侧耳靠近地面,嗤道:“还有一百五十米,你猜你的思考快还是它们的速度快?”
话音刚落,一阵轰隆的巨响,像千军万马的追逐。
霎时间,雾气消弭,眼前的地房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听见了风声和鸟叫——
秦无究们出来了,在两人脱出雾气的那一瞬间,仿佛看见后面影影绰绰多出来了无数僵尸。
秦无究一阵后怕,想也不想的拉着队伍里的姑娘就往回走,楚天河颇有兴味的看着他拉着姑娘的手腕,调笑道:“那点小伤口死不了,担心她的话不如给她点别的好处。”
姑娘来自长风宗,是个新兴门派,新人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红了脸。
“那我们还是死吧。”话虽这么说,秦无究仍顾忌着她的伤口,没有碰那边的胳膊。
陈伟却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有功夫打情骂俏不如早点回去,迟早把自己骚死。”
“你嫉妒的话不如去找一个。”秦无究并未回头,无所谓的接话,仿佛嫌不够扎心,继续道:“我看那个后面进来一个小姑娘就不错, 她不是一直粘着你吗?”
“我们是雇佣关系。”陈伟阴沉着脸解释。
可这明显对楚天河不起作用,他就喜欢恶劣的愚弄别人,于是说:“雇佣关系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不然娱乐圈哪儿那么多潜规则。”
陈伟被他噎的面色发青,只丢下一句:“你们他妈自己在这卿卿我我吧迟早那些怪物把你们撕碎!操!”就大步走了。
楚天河对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不好意思,那些怪物不会越过地房的边界,我们早就查好了。”
等到看不见陈伟的身影,秦无究才问:“他白长这么大个子,有时候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他是那种能把截然不同的特质奇异的结合在一起的那种人,比如热情和孤僻,又比如强大和纯情。
楚天河挑眉:“生活太枯燥了,有时候也要学会自己找乐子。”
“让别人哑口无言就是你的乐子?”秦无究随手揪了根杂草。
楚天河理直气壮:“不行吗?”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两人回到房子的时候果然遇见了阴沉的敌人,对方见他们完整无缺的从地房回来,把脚剁的震天响,愤怒道:“你们这些猪猡!竟然没有成为大人的食物!这是你们的失职!”
楚天河挑衅的看他攥紧的手:“可惜,你现在不能攻击秦无究们吧,因为秦无究们是第一批从地房回来的人。”
从对方因生气而血红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他的怒气达到了顶峰,偏偏一步没有上前,应该就是地房的限制起了作用。
秦无究看到通讯页面已经涨到百分之九十五的进度条,松了口气。
不管对方可不可以攻击别人,但他们能从更高级的怪物手中逃脱,敌人这个低级怪肯定不能攻击他们。
不能动用能力,真他妈憋屈。
只要晚上把故事理清再找到秘境之匙的下落,他们就可以完美通关了。
看向屋子又粘着陈伟的小新人,秦无究势在必得的笑了。
两人到了屋子,新人冲上来检查了一遍,哽咽道:“秦哥你没事吧,我们都担心的不得了,地房里是什么,是不是那些僵尸?!”
新人没见过僵尸,但知道楼上两人的惨状,害怕是正常的。
楚天河三言两句说完了经过,低声道:“故事线需要你们自己理清,某些投机取巧的人这回秦无究不计较,毕竟能活到最后也是你们的本事,但以后,你们不会这么幸运了。”
他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小镇涉险和被出货差点出事的是自己,剩下的人凑够故事线完全不费功夫,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陈伟收敛了笑,正经道:“这次算我们欠你一个情,出去会还给你。”
楚天河随口说:“不用了,出去别让秦无究看见你就行。”
陈伟没有接话,但应该是默认了。
他欣喜若狂,笑容几乎遮掩不住:“真的!刚才在系统填完进度条立马就飚到了百分之八十!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新人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看,她惊恐道:“可是我们的任务是从这里出去并且歼灭僵尸……这次的僵尸这么多……真的可以吗?”
她并不知道周围得几个都是大能。
一直不作声的陈伟倒好心的解释了:“这种剧情向任务,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完成了的情况下,剩下的人也不用惊慌,虽然不能名列前茅,起码能让人出去,这是保护。”
低级试炼的保护也只有低级试炼区有,再往上难度骤增。
玄门也不会用大家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大家可以休息一晚,再找到消失的僵尸王后,秦无究们就可以出去了。”楚天河说完又别有意味的巡视一圈:“当然,前提是无事发生。”
陈伟厌恶的推开新人,他早就忍受不住这个用粘着自己的女人了,在楚天河调笑过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新人被推的一愣,众人以为她会生气,但她又贴了上去,像个如饥似渴的情人。
这样怪异的画面没有逃脱秦无究二人的眼睛,秦无究给楚天河使眼色:“我还是觉得她好奇怪。”
楚天河闻言点头,揶揄道:“这位李女士之前不是和另一个人是一对,现在贴着陈伟是移情别恋了?”
新人恍然不觉,陈伟却发了火:“如果不会说人话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把嘴洗洗。”
他阴沉的望过来,像电影里那个白花花的长虫怪物,楚天河没生气,他相信陈伟的智商不会这么笨。
两人回到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还是原样,破损的窗子已经修复了,甚至加了铁框,颇为真实。
楚天河巡视一圈,笃定道:“有人来过我们房间。”
这种变化很细微,左边的床脚偏移了一厘米左右,门上有新鲜的指印,刚装上的窗子右下角被推开了一条缝,并不明显,但这对于细致入微的楚天河来说手到擒来。
变化让两人悚然,想起前几个无辜惨死的人,秦无究们不敢掉以轻心,两人检查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多余的地方。
“对方好像是检查了一遍房间,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最后走了。”楚天河说。
秦无究们三个下午都在地房里生死不明,对方可能料到秦无究们的下场,所以才终止了自己的行为。
但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呢?
秦无究仰躺在床上,索性不去想这么复杂的事,看着头顶模糊的光影,开口:“你觉得上城长官会是谁呢?”
他还是对楚天河口中那个敌人房间里的暗室很在意,如果那是上城长官住的地方,一切的答案都会在那里。
黄昏的气味潮湿,夜枭从窗外扑闪着翅膀飞过,不时响起怪异的叫声。
“半夜的时候我们去看看就好了,现在不用想这么多。”楚天河双手枕着床,怡然自得:“更何况,现在我们没有死,那个放香烛的人目的没有达到,肯定还会多做动作的。”
秦无究疑惑:“不是一起找到僵尸王就好了吗,他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在秦无究看来,最后的百分之五根本不算什么,一个夜晚很容易度过,按照袭击他们的人的性格,今晚还会出现,在对方袭击别人的同时通关,那就是无伤,伤害别人触发保护机制,那人是多此一举。
楚天河笑了一下:“你想的太简单了,别忘了进度条百分之九十五的我们,剩下的人想要通关只能靠着他们的线索,而大多数人没有接触守墓人,你猜杀一个人就可以出去,和费尽力气找齐线索再出去,他们们会做出哪个选择?”
毫无疑问,没有道德观念的人一定会选择后者。
因为悄无声息的杀人比起和那些不知名的怪物搏斗,要简单的多。
秦无究:“那今天那人还谢谢你?”
他以为只要有一个人通关剩下的都会出去,秦无究们对陈静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楚天河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这边,勾起嘴角:“得了便宜卖个乖很正常,以他的身手,出去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地房的判定是半数以上等同全部通关,那个女人可以顺便出去,你不用操心。”
被戳中心事的新人怯然:“我们出去虽然找不到儿子,但活着总有个希望。”
楚天河知道她是想弟弟了。
“放心吧。”小声的安慰了一句。
秦无究问:“那那个人还放香烛?”
“有人等不住。”楚天河翻了个身:“这个人武力值不会太高,不然他不会选择半夜这么保险的时间,并且没有同理心,害死别人如同踩死蚂蚁一样平常,很可能在以前的地房,他也这么干过,食髓知味。”
有些人,一旦尝到甜头,就停不下来。
江君庭武力值很高,排除,陈伟下午和秦无究们在一起,也排除,剩下的竟然只剩下刘薇薇、陈静、楚楚和王淼四人。
“楚楚不太可能吧。”秦无究下意识反驳,对这个满腹心事的坚强女孩子,他是有同情成分在的,不管性别是什么,秦无究不懂变通,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危险的空间,本身就是不幸。
楚楚就是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长风宗女孩。
楚天河关掉灯,黑夜中的声音辨别不了情绪:“她为什么不可能?”
秦无究绞尽脑汁:“她是个女孩子……”
楚天河瞬间反驳:“厉害的擅长伪装的女人多的是,陈静看来你也不信,那刘薇薇不是女人吗?”
秦无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她的表现不像,也不能和刘薇薇比,她的存在本来就奇怪。”
一进来的脆弱无助和示好,和江畔同样的年纪,如果楚楚是那样冷血的人,秦无究根本不敢相信。
楚天河叹息一声,像惊扰了什么,近乎呢喃的说道:“不是针对谁,但秦无究,你要知道地房谁都不能相信,这里是生死游戏,不是伊甸园,所见所接触都是对手,你的天真仔细想来是种残忍,对别人也是对你自己。”
他很少这么正经的说话,也很少叫秦无究的全名,在天枢的时候两个人老搭档了,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所以这个氛围也变得古怪起来。
楚楚显然也跟着秦无究,半晌没有说话,她捏紧了被角,小声问:“……那楚博士你呢?”
楚天河踱步而来,在她的床边坐下,双方都没有开口,片刻,楚天河沙哑道:“我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我是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在听见这句话时,楚楚多年如古井般的内心好像被一股暖风拨动,从碎裂的冰面上裂开一个洞,从中抽出新绿,发芽,继而长出一棵参天的大树。
黑夜中楚天河的眉目不甚清晰,楚楚在脑海中回想起他的每个动作,有些东西被悄然改变。
楚楚撑起身子,尽量让自己平静:“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做什么?”
楚天河的手擦过楚楚的耳垂,按来了那盏夜灯,转过头看她:“你是不是忘了,回来要给我重新包扎的,伤口有些疼,可能是发炎了。”
虚惊一场。
在楚楚伸手的一瞬间,楚天河扼住了她的脖子。
“什么东西还敢在我面前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