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戚贵根将菜一一端上了桌子，一盘炒鸡蛋，小鱼烧咸菜，一块豆腐烧青菜，戚长伟端上白米饭。刘扣英朝着陆丽霞房间喊道：“陆丽霞、孙慧出来吃晚饭了。”
陆丽霞与孙慧从房间里出来，陆丽霞惊讶道：“今天这么多菜啊。”
刘扣英说：“孙慧第一天来，我们尽主人之谊。”
孙慧说：“刘支书，我来工作的，你可不要把我当客人。”
戚长伟把筷子分发给孙慧，陆丽霞。陆丽霞心中不免如沸油煎滚，她觉得戚长伟看孙慧的眼神里有一种温和，是她从来没有感觉过的。
刘扣英对戚贵根说：“你喝点酒吧。”
戚贵根说道：“不喝了。”
刘扣英心里空空的，是一种比难过还要难受的滋味。她替孙慧夹了一块鸡蛋，也给陆丽霞夹了一块鸡蛋。
戚贵根心疼地说：“你看你，为了一点小事，就这么不开心。”
戚长伟说：“是啊，妈，别放心上。”
孙慧问：“刘支书，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惹你生气，我有缺点你就直接批评我，我是你晚辈。”
戚长伟说：“与你没有关系。你吃吧。”
陆丽霞问：“是不是与我有关系？”
戚长伟说：“与你也没有关系。”然后不气不急不怒地说：“是有人写了人民来信说妈妈自私定下了酱菜厂厂长。”
刘扣英逼了一天的气，终于带着愤怒说了出来：“我宁可当面被人骂，绝不喜欢在背后说我的人。”
听到这话，陆丽霞停住了送嘴边的鸡蛋，脸上皮肉开始疆硬起来，面色如纸，愣在那儿一动不动了。
孙慧看到陆丽霞脸色的变化，问道：“丽霞，你怎么啦？”
陆丽霞的呼吸似痛又可抑，眼泪在眼眶中转了转，她想控制住泪水的滚动，可还是涌了出来。
戚长伟放下手中碗，问道：“丽霞，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丽霞什么也没有说，她走到刘扣英的面前，扑通就跪下了，不禁大哭起来。
刘支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呆了，忙扶起陆丽霞：“孩子，孩子，起来，快起来，你这是怎么了？”
陆丽霞哭着说：“妈，我对不起你，是我写的人民来信。”
整个屋内空气像是凝固了，屋内静下来，所有人眼都惊讶地望着陆丽霞。短短的沉默，空气中充满了死寂。
戚长伟突然狂暴起来，问道：“你，你这是为什么，妈妈今天一天闷闷不乐，原来是你，你这是为什么，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你……”
陆丽霞胸中疼痛地哭着说：“我是为了你，为了你……”
戚长伟气极地问：“为了我？”
陆丽霞说：“是的。”
刘扣英全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意，问道：“你说是为了长伟？”
陆丽霞一脸无奈地说：“我是想通过公开竟争的方法，让哥能当让厂长。”
刘扣英只觉心被猛然一击，说道：“孩子，你怎么就这么天真的想法呢？”
陆丽霞哭着说：“妈，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戚长伟说：“难怪你替我报了名。”戚长伟瞪了陆丽霞一眼，说：“你这是让我上去出丑。让我在全村人面前出丑。我不是你哥，你也不要叫我哥了。”
刘扣英责斥着戚长伟说：“长伟不许你这样说话。”
陆丽霞泪水汪汪地说：“妈，你打我吧。”
戚长伟对陆丽霞瞪着眼说道：“你知道吗，妈把党员的称号看得比命还要重。可你，可你让她在滕县长面前丢丑。”
陆丽霞含泪说：“哥，哥，你打我吧，是我不好。”
戚长伟说：“我不是你哥。你，你，你就是白眼狼。”
刘扣英对着戚长伟吼道：“长伟，你说什么啊？”然后给了长伟一个耳光。
戚贵根说：“你们就别再闹了。”
孙慧拉着陆丽霞回到了房间。
戚长伟跑进了自己的房间。戚贵根跟着儿子进了房间。
刘扣英呆呆地坐在桌边，她心乱如麻，眼角湿润了。虽然心碎，但是必须要冷静，虽然痛苦，但还要好好的把这件事处理好。刘扣英万万没有想到这是陆丽霞做的，她竟然是为戚长伟才这样做的，真不敢相信这姑娘有大么的心思。刘扣英一直坐着，戚贵根到水给她也不喝，这架势，戚贵根感到刘扣英是在把愤怒往心底压。他轻声地说：“有气就发出来吧，想骂就骂出来。”
刘扣英仍然坐着一动不动。戚贵根说：“长伟稍微安定了一些了。”刘扣英说：“不要责怪孩子们。”其实，刘扣英晓得，孩子们已经大了，孩子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行动，有了能力了，不能把他们当孩子看了，一个一个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些孩子需要的是正确引导了，要好好地把他们带上路，无论是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村，都需人一代一代好好经营，好好一代一代传下去，老支部带着大伙儿想吃饱饭，传到了自己的手里，饭是能够勉强吃饱了，只要吃饱了，还有许多事儿要做，还要富起来，想富起就必须要有人才，还要有优秀的人才，这些年轻人将来都要成为村里的栋梁，要保证党的事业后继有人啊。
刘扣英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陆丽霞的房门前，喊道：“丽霞，开开门，让妈进去。”
孙慧打开了门。刘扣英进门后，看到陆丽霞跪在地上，刘扣英赶紧拉起了陆丽霞，陆丽霞的手足冰冷，冷汗涔涔。陆丽霞一直是泪流满，看到刘扣英，她又“哇”的大声哭起来。刘扣英让孙慧去给陆丽霞端一杯热茶来。陆丽霞忧心地问：“妈，你还认我这个女儿吗？”
刘扣英把陆丽霞扶到床上，说道：“你是妈的女儿，妈认你。”
陆丽霞说：“妈，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刘扣英说：“孩子，你还小，有些不懂。”
陆丽霞说：“妈，你是原谅我了。”
刘扣英说：“以后有事先告诉妈妈，让妈妈给你参考参考。”
刘扣英接过孙慧端来的茶，递给陆丽霞，说道：“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今后的路还很长，困难还会很多，都要正确的面对，不能只凭自己的性子。”
陆丽霞喝下一口水，感到舒畅了许多，说：“妈，长伟没事吧，他还生我气呢。”
刘扣英说：“长伟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一时的气话。”
陆丽霞说：“他说我是白眼狼，我怕，我怕哥不理我了……”
刘扣英说：“他说他的，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妈相信你。”
站在一旁的孙慧，她佩服刘扣英的大度与宽容，她感到刘扣英身上有一种看不到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却是力大无比。
“噢——嗬——，噢——嗬——”蔬菜大棚旁边的一块空地上，二愣子的号子声喊得一声高于一声，有人挑来了稻草，有人抬来了泥土，有人挑来了砖头，工地上，村民干得热火朝天。
陈吉明手里拿着图纸，一座酱菜厂的厂房就要砌成了。厂房连着菜田，这是孙慧提议的，这样一来，大棚与厂房就连在了一起，看上去很是气派。也更加方便生产的需要。
戚长伟与孙慧在黄瓜的大棚里，孙慧手里拿着本子一看一边记录，戚长伟蹲着翻看着绿叶。孙慧记录完了，她蹲在了戚长伟的身旁，说道：“大棚黄瓜种植苗期如果叶片尖端下垂，颜色翠绿或子叶边缘变白向上卷曲，这是大棚内突然降温所造成的。在生产中，应根据天气变化，及早做好保温防寒工作：使白天气温保持在22℃——25℃，夜间温度保持在15℃——18℃，在保证温度的同时注意控制棚室内的湿度，加温保温的方法可以用草帘子或者是稻草。”
戚长伟说：“减温就是适当掀开大棚。”
孙慧眼神温和地说：“是的，不过这与书本上的理论知识不完全相同，还要根据土壤结构、温湿度、地理位置等因素考虑。”
戚长伟抓了一把土，放在鼻下闻了闻，问道：“你看这肥料是不是缺少了点？”
孙慧先是捏了捏土，又在手里碾了碾，说道：“大棚黄瓜植株在缓苗后到根瓜坐住之前，要适当控制浇水。等到黄瓜的根瓜坐住后，要及时浇催瓜水，结合施催瓜肥。后期可以按照土壤、天气等情况每隔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一次浇水，并注意放风排湿。”
戚长伟用敬重的眼神望着孙慧说：“你懂得真多。”
孙慧微笑着说：“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实践。书本知识只能是指导，有些老农没有知识，连字都不识，他们就是凭着经验种田，我们要从他们的经验中再联系我们的实践，这样发展起来就快了。”
这刻儿，陆丽霞手里捧着一大瓷缸的米粥，还有小面饼。她已经站在大棚门边看了一会儿，孙慧与戚长伟的亲切，她全看在了眼里，心里的不免生起了醋意。她的长伟哥，她心爱的长伟，怎么与孙慧有这么多的话啊，心头惴惴不安。她鼓起了勇气，轻声甜美地喊道：“长伟哥，我给你们送接茬来了。”
孙慧问道：“什么是接茬啊？”
陆丽霞刚想解释，戚长伟抢先说：“我们农村的接茬就是，下地干活的人早上出工早，只吃一点粥，到了九十点钟的时候，可是离吃饭还有一两个小时，肚子里就饿了，就先吃点，有力气继续干活。”
孙慧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出工晚，也没做什么活儿，你吃吧，我去厂房那边看看。”
陆丽霞喊道：“孙慧，我也给你带了。”
孙慧边走边说：“你陪戚长伟吃。”
孙慧走了，陆丽霞打开瓷缸，拿出筷子送给戚长伟。戚长伟冷冷地接过了筷子，端起瓷缸，先是喝下一大口粥。陆丽霞把一块饼递给戚长伟，戚长伟没有接，只顾吃着粥。
陆丽霞眼神透着伤心和惋惜，她说：“哥，你是不是不理我了。”
戚长伟冷峻而阴冷地喝了一大口粥，两边腮膀也塞得鼓鼓的。
“噢——嗬——，噢——嗬——”旁边的建筑工地上又传来了号子声，很是响亮，很是悠扬。
大棚内陆丽霞的泪水又无声的流了出来，仿佛是那号子声把她的泪催了出来了。说道：“哥，我错了。你跟我说说话吧，你那怕是骂我也行。”
戚长伟吃完了后，把瓷缸朝地上一放，起身就朝大棚外跑。丢下了陆丽霞。戚长伟来到了工地上。陈吉明正与孙慧站在一起，他们正在看着图纸。再望望着建筑格局。孙慧问道：“怎么没有厂长室？”
陈吉明说：“我不要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就是在车间，在大棚里。”
孙慧说：“万一有客户来厂里，你怎么接待客户啊。”
陈吉明说：“我认为一个厂长先把厂长建起来，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那肯定不是好厂长。所以我不要办公室。”
陈吉明向戚长伟招了招手，戚长伟走了过来。陈吉明说：“汤东林在江南已经订下一批咸菜销售合同。”
戚长伟说：“这么快啊，我们也要抓紧时间啊，可以开夜工，一天当作两天用。”
陈吉明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的时间一刻都不能等。”
“好，我同意。”戚长伟说。
说干就干，工地上陈吉明与戚长伟抬起了砖头，他们俩挑重活干，陈吉明一会儿拎起一桶混凝土送到瓦工那里，一会儿又拿起水桶，为村民们，为瓦工、木工们送来开水。戚长伟一会儿捆草，一会儿挑泥，一会儿陈吉明直直了腰，跟村民们打着招呼。有村民说“不能这样子拼命的，歇下子，腰吃不消呢。”大家都知道这是村里办的厂，是为全体村民的，心里都十分的高兴，鼓足了干劲，力争上游呢。这些淳朴的村民们，不怕流汗，就怕没钱，不怕干活，就怕受穷。热火朝天的工地上，谁也不愿意落后。戚长伟也来了个鼓动。工地上较量起来了，那就热嘈起来了，整个工地一个不让一个，一个不服一个，谁也不是孬种，还有人跟着起哄，大大地提高了劳动效率。最开心的是陈吉明和戚长伟。陈吉明站在砖头堆上，高声喊道：“晚上开夜工，吃夜餐，谁胜了多吃两碗饭，多吃两块肉。”
跟着做工的妇女们也开始了你追我赶了，挑的、抬的、搬的、扛的，一边挑一边打着号子。二愣子与妇女比起来了，他也打号子“歪尼个好啊，歪歪好啊——”二愣子带头唱起了号子，其他人笑着喊起来“歪尼个好啊，歪歪好啊——”大伙的干劲都调动起来了，热情高涨，他们个个精神抖擞，好一派生机勃勃的场面，是孙慧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暗暗佩服陈吉明，更敬佩这里的人热情与奋斗精神。她再次觉得这里的人们骨子里有种毫气，有一种力量，他们虽苦，但这里的人们不怕苦，而是敢于同苦难较量，这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呢？
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往前赶，陈吉明、戚长伟也加入到了劳动的队伍中了。在孙慧面前一闪而过的还有陆丽霞，她一惊，陆丽霞一个柔弱的女子也参加到这样苦的劳动之中了。孙慧被这热情感动了，她再也站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本子，投入到了搬砖的队伍中。
戚长伟走到陆丽霞跟前，拿下她肩上的担子，说道：“谁让你干的，回去。”可是，陆丽霞没有说话，抢过戚长伟手里的担子，一脸的倔犟，放到肩膀上走了。戚长伟望着她的背影影，她是头也不回，只顾往前走。
陈吉明看到孙慧吃力地搬砖，走过去，抢过砖，说：“谁让你搬的，到一边去。”
孙慧说：“我怎能不搬呢，我就是要搬。”
陈吉明一把拉过孙慧的手，说：“你才搬了一会儿，手就红了，再搬一会，你手里就起泡了，这活不是你干的，你、你、你去大棚看黄瓜是怎样长出来。这里不需要你。”
“哈哈哈，我们的农技专家帮我们搬砖头了。”站在他们身后的王大全说。
刘扣英说：“吉明说得对。孙慧、陆丽霞你们俩都回去。”
陆丽霞说：“妈，我不回去，我要干活。”
刘扣英说：“各人有各人的岗位，你们回烧晚饭，然后送到这里来。”
孙慧拉起陆丽霞走了。
天黑了下来，工地上却是灯火通明，瓦工噼砖声，木工的拉锯声，号子声，各种声音尤如前进的号角。王大全笑容满面在工地上一边抬着砖一边鼓动着。看着一张张泥土般的脸上，他认为这个厂长选对了，就应该这样啊。这一干直到了深夜十二点才结束。上夜工的人熙熙攘攘的到土场上会合，四张桌子上已经放上猪肉烧卜页两大碗，两大碗红烧鱼，青菜烧豆腐，还有两盘韭菜炒鸡。平日里冷冷静静的土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刘扣英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大家今天放开肚皮吃饱饭，吃肉，吃鸡蛋。只要我们大伙齐心协力，大家一条心，一定能把穷根抛掉，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好。”村民们答道。
王大全说：“好，吃。”
吃完了夜餐，夜深人静，河水潺潺，傍在村边的河水淌个不息，栽在大圩上水杉无声无息地每天生存长。工地上剩下了陈吉明和戚长伟。他们望着即将建起的厂房。孙慧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陈吉明转过身来对孙慧说：“你怎么还不回去啊，累了一天了，你回去吧休息吧。”
孙慧脸上虽然有泥点，她的一双有神的双眼，在灯光下，仍然闪亮，她反问：“你不是也没有回去吗？”
陈吉明说：“看来，我们建厂房的速度比你黄瓜生长的速度快了。我们厂建起来了，就等你们的黄瓜了。”
孙慧说：“黄瓜是在长在地里，需求一点儿一点儿的生长，不是你们加一个夜工就可以有了成绩。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说完说低下了头。
戚长伟一看这情势，说道：“你们有事，我先回去了。”拨腿就走了。
陈吉明说：“我就是一个农民，你是有才华的专家。你佩服我，我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孙慧凄美一笑，低下头。陈吉明从孙慧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是陈吉明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孙慧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是发自内心的，发自骨子里的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别人是没有的。还有一股热情，敢于向命运挑战的热情，我就欣赏这样的人。”
陈吉明说：“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就是要干出个人样来。”
爱情就是这样，那么甜蜜美好的爱情，就是一方看到了另一方的优点而被震动那一瞬间产生的，这是爱情的神密，也是一种相互的依靠。什么叫相见恨晚，什么叫拥有，什么叫精神上的支柱。爱情可以解释这一切。孙慧温情地说：“你是一个平凡的人，可是你有一颗不平凡的心，有不平凡的梦想。”
陈吉明说：“我愿意与大家一起做这个梦。”
陆丽霞匆匆走来，她问道：“戚长伟呢？”她看到了陈吉明与孙慧在对视着以方。没等他们回答，就匆匆地调头走了。
河道两岸水杉高高的，一棵一棵的水杉已经成材了。戚长伟沿着河岸走，披着夜色，他坐下来，看着河里的水浮莲，水花生蛮多的。他要看看这些亲手栽下树，他是看着这些树一天天长大的。陆丽霞晓得戚长伟肯定在他的树林里，她曾着月色来到树林，站在戚长伟的身后，柔情似水喊道：“长伟哥，你怎一个人坐这里啊。”
戚长伟听到有人喊他，是陆丽霞来了。陆丽霞蹲下来，坐到了戚长伟的身旁，从袋里掏出两个鸡蛋，双手捧着送到了戚长伟面前：“哥，开夜工辛苦了，我给你煮的。”
戚长伟没有接鸡蛋，而是看着陆丽霞，说：“你打扮得蛮漂亮的，给谁看啊？”
陆丽霞说：“你终于和我说话了，你先吃了鸡蛋。”戚长伟要接鸡蛋的时候，陆丽霞缩回了手，然后两个手相互一碰，把剥掉了蛋壳的鸡蛋送到了戚长伟嘴边：“吃吧，哥。”
戚长伟吃着鸡蛋。陆丽霞说：“现在我回答你，我打扮了就是给你看的。”
戚长伟嚼着鸡蛋，说：“我天天看到你，还打扮了给我看啊？”
陆丽霞红着脸说：“你怎就不明白人家的心啊。”
戚长伟说：“心，明白你的心？”
“对。”说着陆丽霞不由自主地依在了戚长伟的怀里了。
戚长伟万万没有想到，陆丽霞会这样，他的心跳得厉害，这可是头一回有姑娘依在怀里。陆丽霞把一张天真灿烂的粉脸朝着戚长伟，戚长伟闻到了陆丽霞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他有些紧张了，心跳得更加的厉害。陆丽霞抱着戚长伟，她也紧张，但并不紧张得心跳，她是情愿的，她希望戚长伟也抱着她。可是，戚长伟却一动不动，陆丽霞索性在戚长伟的脸上亲了一下，说：“哥，我不能没有你。”
戚长伟说：“丽霞，我一直把你当着亲妹妹。你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你可不能这样，我是你哥。”
陆丽霞说：“哥，不是亲哥。”
戚长伟站起身来说：“丽霞，你上了大学，就可以在城里工作，过上天天吃肉、吃鱼的生活，吃国家的商品粮，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陆丽霞站起来，双手抱着戚长伟的左膀，说：“哥，为了你，我可以不去上大学，就和你一起在村里。”
戚长伟气愤地说：“你疯了，谁不想上大学啊，你真是疯了。回去，走，回家。”
戚长伟想推开陆丽霞，可是陆丽霞死死地抱着他的右膀，跟着往家里走。虽然戚长伟对他发了火，可是她的心里是温暖的，她不怪戚长伟，她只要能依靠住戚长伟，受再大的委屈都愿意。
到了家，孙慧已经在房间里了。孙慧微笑着问：“找到你的长伟哥了？”
陆丽霞嘴角微向上一扬，得意地说：“找到啦。”
孙慧淡淡地说：“找到就好。”
陆丽霞含羞地问孙慧：“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孙慧嘴角一翘，笑道：“有啊。”
陆丽霞紧张地问道：“谁？”
孙慧一听陆丽霞的语气，故意地卖了一关子说：“我不告诉你。”
陆丽霞急不可耐地说：“你就告诉我吧。”
孙慧拉长了语调，慢慢地说：“我喜欢那个他，他是个，是个……”
陆丽霞一下子变得那样的陌生，迷茫，她突然起床，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送给孙慧，说：“我的好姐姐，你就赶快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谁。”
孙慧拿着鸡蛋望望，说：“戚长伟真有福气。”
陆丽霞不曾听错，泪水就止不住下来了。
孙慧笑起来，她看到了陆丽霞天真灿烂，可爱，这是一位多么纯洁的姑娘啊，纯洁得像一块无瑕的碧玉，她的心就是一颗金子般的心，容不得半点的杂质。孙慧已经不忍心再拿陆丽霞开心了，便说到：“我是说这个鸡蛋是你留给戚长伟吧？”
陆丽霞说：“你怎么知道？”
孙慧笑嘻嘻地说：“戚长伟有你喜欢，他真的很有福气。”
陆丽霞问：“你不准喜欢戚长伟，你只能喜欢陈吉明。”
孙慧捂着嘴笑得的咯咯的说：“我喜欢谁，还要让你来支配啊。”
陆丽霞说：“吉明哥多好啊，他长得高大，有能力，也啥得吃苦，是村里优秀的青年。你就喜欢他吧。”
孙慧说：“你这是给我包办婚姻啊。”
陆丽霞说：“不不不，我看你们很合适。”
孙慧问：“你喜欢谁啊？”
陆丽霞脱口而出：“长伟哥，我最喜欢长伟哥。”
孙慧说：“人人都知道你喜欢戚长伟，没人跟你抢。”
陆丽霞搂着孙慧的膀子，说道：“孙慧姐，你真好。”
孙慧说：“那就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