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仰河带着齐月圆、牟文州、蒋师傅、李安清、钱俊兴一起来到了一家招标投标公司,经理马上欢见来了生意十分高兴,喜迎宾客,脸上堆满发笑容,把他们几个人引进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几张木椅,一个长桌,长桌上铺设了一块长长的条子布。
陈仰河向大家介绍了马经理。称马经理是写投标书的高手,一般情况下没有五千元以上的标书是不动笔的,这次是破例了。只有一千元的动笔费,都是看在陈仰河上次为他打了一套家俱的基础上才答应的。
齐月圆连声谢谢马上欢经理,马上欢当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他从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表格,扬了扬告诉大家,我这一千元可不是好拿的,这么厚的表格,我要一个字一个字填完,你们坐着都不要动,我问你们话,你们只要回答就行了。
牟文州紧紧地靠在马上欢的身边,他看着表格,他奇怪的是,就这一张,填好了就是一个工程,可是他看不懂。马上欢跟他说,如果想学习,没有三年五年你是学不会的。牟文州说,我就是看看,怎么就值这么多钱?马上欢说,这是脑力劳动,说了你也不懂。
马上欢开始填表了。他问对面的齐月圆:“姓名?”
“齐月圆。”
“籍贯?”
齐月圆两边看了看,没回答。
马上欢又问道:“籍贯?”
齐月圆反问:“什么是籍贯?”
马上欢放下笔,笑笑说:“就是你出生在哪个地方?”
齐月圆说:“你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吗?江苏兴化东塔公社。”
马上欢说:“现在不叫公社了,现在都改为乡了。”
齐月圆说:“对对对,东塔乡。”
马上欢问:“文化?”
马上欢问出此话后,全场雅雀无声了,马上欢意识到了,就改口说:“上过几年学?”
齐月圆说:“初中……初中没有毕业。”
马上欢说:“初中没有毕业,这文化也太低了,怎么参加招标,你怎么当工程负责人啊。”
蒋师傅说:“这工程不都是我们做的吗?我的文化还没有他高呢,砌了这么多年的墙,不也照样做得好好的吗。”
马上欢对陈仰河说:“这标书真的没办法写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千元,说:“这标书我不写了,无法写。”
陈仰河赶忙按住马上欢的手,把钱送进的他包里说:“你还是按照原先的老办法,帮我们找一个有资质,有职称的。”
齐月圆问:“怎么还要资质啊?”
陈仰河说:“那是投标单位的资质,这是个人的资质。”
齐月圆说:“个人也要资质?”
马上欢说:“对了,这样吧,你们在这儿也帮不上忙,都回去吧,你们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资料我帮你们去找。“
陈仰河说:“那就多谢了,给你增加麻烦了。”
马上欢说:“这次就当是帮你们忙了,否则少于五千元没有谁愿意为你们写这样的标书,你可知道,我写出去标书中标的把握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陈仰河说:“是是是,我们会补偿你的。”
齐月圆说:“让牟文州留在这里帮帮你吧。”
马上欢说:“不用了,他不添乱就行了。”
牟文州说:“马经理,我在这儿帮你到到水也行,帮你打打下手,扫扫办公室。”
马上欢说:“你实在愿意我拦不住你,就留下。”
他们几个人从马上欢办公室里出来,走在马路上,引来了路上行人的注目,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他们衣服和举止让路上的行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从江北来江南做泥瓦工的农民。说他们有什么特征,别人也不一定能讲得出来,总之一看就明白,他们就是做泥瓦工的农民。
齐月圆提议大家去医院看望汪卓祥,钱俊兴说要买点苹果、桔子去,李安清说水果不行,对养他的伤没有好处。齐月圆说,分两路,我和蒋师傅、陈仰河去医院接汪卓祥,李安清与钱俊兴去买点排骨,再买一只鸡,回到工地好好地炖,给汪卓祥补补。
齐月圆来到了医院,走到汪卓祥的床头,汪卓祥已经坐在了床头。见齐月圆来了,流下泪。齐月圆赶忙责怪自己说:“汪卓祥,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晚了。”
汪卓祥哭得更加凶,更加伤心了。
蒋师傅解释道:“我们上午先去了一趟招投标经纪公司,请人家帮着写标书的。所以来晚了。”
汪卓祥说:“不是这样,我想我们都在外面闯,你们能这样帮我,我实在是有愧啊。不但没有扣我的工钱,工钱还跟你们一样。”
齐月圆说:“时间还长着呢,只有你身体好了,比什么多强。”
蒋师傅与陈仰河帮助收拾着。齐月圆去办理出院的手续,医生告诉齐月圆,按理至少还要有二个月才能出院,不过为了省钱,伤者一再要求出院,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作为医生,伤者回去后,还要必须要慢慢地养,跌打损伤一百天,千万别前功尽弃了。齐月圆连声谢谢。
到了病房,齐月圆背起汪卓祥,医生在后面说道,你们怎不叫辆三轮车啊。只听到齐月圆低头说道,没钱。
齐月圆背了一断路程,已经是气喘了,蒋师傅接替了齐月圆背,蒋师傅背了一段路程后,也气喘喘的了,陈仰河又接着背,他们就这样象接力赛一样的背着汪卓祥,汪卓祥让他们放下,让大家都歇一会儿。
他们几个人就摊坐在路边上休歇。齐月圆说去买点水果来,让他们就在这儿等。
齐月圆刚走,李安清就奔跑着,奔了过来,他一边奔跑,一边向着他们招手。蒋师傅嘀咕着,莫非又发生什么事了。李安清到他们跟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齐、月、圆,齐月圆呢?”
陈仰河问:“是不是骨头烧好了,让我们赶快回去喝。”
李安清说:“别开玩笑了,他们老家那两个村干部又到工地上找他,赶快让他躲起来。”
蒋师傅说:“真是不散的阴魂啊。”
正说着,陈吉明、汤东林来到了他们这里。李安清冲着他们说:“你们还跟踪我啊。”
蒋师傅说:“是哪,你们怎么盯着我们这里啊,跟你们说过,我们这里没有齐月圆这个人,兴化人在这里做木工瓦工多着,你死死盯着我们干什么啊。”
陈吉明说:“我们主要是来看看他。”
陈仰河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带钱来了吗?”
汤东林说:“我们是他老乡,主要是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信息可以做做生意。”
蒋师傅说:“拉到吧,你们走吧。”
李安清给蒋师傅挤挤眼,蒋师傅会意了,他说道:“我可没时间跟你们罗嗦了,我去医院买点药了。”
蒋师傅迅速离开了路边,迅速地向着齐月圆走去的地方追去。
汤东林要跟梢蒋师傅被陈吉明拉住了,说道:“算了,他不让找到,我们是无法找到的,我们把这里的情况回去向刘支书回报。”陈吉明与汤东林离开了。
汤东林与陈吉明走在大街上,汽车从他们的身边穿过,他们赶紧走上了人行道。汤东林说,看样子他们在外面的人混得也不是太好啊,这世道想发财真的是很难,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的事。陈吉明说,你怎么恢心丧气了,你以为江南地上长黄金啊,都是靠人干出来的。汤东林说,我们没有少干啊,也没有少吃苦啊,怎就是发不起来呢。陈吉明说,你说得对,我们没有少干活,没有少吃苦,吃的苦不比江南人少,为什么江南富,江北穷。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这里面一定存在了什么问题。也就是隔了一条长江,只要踏上江南的土地,这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里像是轰轰烈烈,而江北总是死气沉沉,半死不活的,把干劲都憋着,有力无处使。汤东林说,最主要的是要换脑子,我们江北人的脑子决不比江南差,最关健的是要换脑筋,换思考方法。
陈吉明拿出一个本子,把汤东林说的话记录了下来,这么多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有启发的话或者是想法,他都能及时的记录下来。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陈吉明眺望着。汤东林说,你的这个小本子记录满了,我再送给你一个。陈吉明说,我的文化底子低,只能用这种笨的方法学习了,我爸爸说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汤东林说,你这个本子说不定将来还要进什么纪念馆,博物馆呢。陈吉明说,你就别穷开心了,我这是给刘记书结累一些材料,也为江北的发展能够作点贡献就更好了。再说,我们出来一趟不容易,费用大,我们用的每一份钱都是全体村民的,所以我舍不得把时间精力浪费,在完成刘书记交给任务的时候,再做做市场调研。陈吉明举起手中的本子,这个本子就当是调研报告了。
齐月圆与蒋师傅从其他一条小道直接到了工地上,在工地的宿舍里,他们一起把汪卓祥安顿在床上。钱俊兴已经把骨头烧好了,齐月圆盛了一大碗骨头汤端给汪卓祥:“多喝点儿,对恢复身体有好处。”
一张简简单单工地上木条钉起来的桌子和凳子,加上钱俊兴的烧的骨头,一盘花生米,一盘鸡蛋炒韭菜,一条鱼,还有一盘猪头肉。食堂里的小碗拿过来,就是酒杯了。蒋师傅举起了酒碗说:“预祝我们成功中标。”
大家一起举起了酒碗碰到了一起,发出了“当当当”的响声。钱俊兴说:“要是真的能中标了,我们要到餐馆去好好的吃上一顿,那是多么开心的事。”
齐月圆说:“到时,我掏钱请你们吃好的,喝好酒,喝五块钱以上的酒。”
蒋师傅挟起一块骨头说:“好,这辈子还没喝过三元以上的酒呢。”
坐在床上的汪卓祥说:“到时,一要带上我。”
齐月圆说:“当然带上你,你是我们的一份子。”
“你们可不要高兴得太早了。”门外传进了说话的声音。
门内的人听到这话后,一齐都愣住了。只见曹光达从门外走进了宿舍。
齐月圆赶忙放下手中的酒碗,说道:“曹经理,你叫一声,我去你那里,你看我们这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曹光达说:“我们一淘吃吧。”
蒋师傅说:“听口音,你也是兴化人。”
齐月圆说:“是,曹经理祖上也曾经在我们江北生活过。”
曹光达坐下来,端起一碗酒说:“我还会把一件事说成一桩事,还有个么矮子里拔长子、什么瞎缠三官经、出大祸事、什么名堂、什么吃了瘪、壁脚等等我都会说。”
齐月圆端起酒碗说:“曹经理,我敬你。”
曹光达喝了一口说:“你们老家的这些土语,在苏州也是老百姓的口语,都是一样的意思,只不过是发音的方法不同而已。可想而知,江南江北的语系也是一样,江南江北本来就是一家人。”
蒋师傅说:“曹经理,既然你能这样看得起我们,我们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喝。”
齐月圆说:“曹经理,我听你刚才说的那么话,怎么都像是不吉利的话,什么吃瘪了,出大祸事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曹光达喝了一口酒说:“你还真是个聪明人,怎呢事都瞒不过你。我问你,你凭什么去参与竟标。”
齐月圆说:“我们有资质了,就可以参与投标了。”
曹光达说:“不是触你们的壁脚,就是矮子里拔长子,也拔不到你。”
齐月圆说:“那你是说我们的投标不可能成功?”
曹光达说:“所以,我一定要到你这里蹭一顿酒,就是给你泼泼冷水的,不要让热度冲晕了头。”
蒋师傅急得说:“这,这,这……我们还给了一千元标书费呢。”
陈仰河说:“是啊。”
钱俊兴说:“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曹光达说:“就算是学习费,也让你们知道标书是怎样写的。”端起了碗举到大家面前,说:“来,我敬大家一杯。”
他们的酒碗举得高高的,又全部碰到了一起。发出了“当当当”碰击声。
曹光达放下酒碗说:“说实在,我是真的佩服你们。”
陈仰河说:“我们就是最最普普的泥瓦匠和木匠。就是想通过劳动的双手多争点钱回家。”
曹光达说:“你们只凭着一身手艺,说起来在江北农村到处都有的木匠、瓦匠这样的手艺,就敢于从江北只身来到江南打拼,并且你不怕吃苦,这么多的高楼大厦都是你们砌起来的,吃的苦不比我的祖上边讨饭边来到江南的的情景,硬是在江南立足了,还准备参加上千万工程的竟标,这不能不令人佩服,不管竟标能不能成功,这就是一种勇气,这就是一种敢闯敢干的精神。还有坐在床上的这位工友,受伤了,不像别人寻死卖活的要赔偿多少钱,这都是江北人的优良品德所决定的。将来,这里还要砌很多很多的高楼,你们应该抓紧时间多学习,这也是我到你们这里来喝酒的第二个目的。”
曹光达举起酒碗说:“我再敬你们大家一杯。”说着就站了起来,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放下酒碗,说道:“我还有点事,你们慢慢喝,我走了。”便走出了宿舍。
齐月圆问陈仰河:“刚才曹经理的话你听到了,你是什么感觉?”
陈仰河正喝着酒,李安清说:“我想,是不是曹经理要我们送礼给他呀。”
蒋师傅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齐月圆说:“你们说的我不信,曹经理不是这种人。”
陈仰河放下酒碗说:“曹经理是甲方的负责人,他能到你们这个工人宿舍里来喝酒,我认为,他这是提醒你们,是真心诚意的提醒,你们可别误了人家一片好心。”
齐月圆说:“说说你的理由。”
陈仰河说:“他真的想要你送礼,是不可能跑到你们宿舍的,他完全可以让你到他的办公室谈,更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曹经理是个好人。”
齐月圆还是不太明白曹光达为什么专门来说这些,对于曹光达来说,他现在是苏州人,还是个官,可以说不愁吃不愁穿,不需要吃苦,过着优越的生活,让很多的人羡慕。他认为陈仰河分析得对。这次能参与到招标中,能写投标书,也算是学到点竟争方面的经验了。
好了,冬天过去了,沉寂清冷的苏州小巷又开始恢复了原有的生气了。温暖的阳光下,老人们在屋外的时间又开始长起来了,有的老头老太带着红色领章,他们在街巷里溜达溜达地值勤,也有的老头老太坐着小矮凳在墙角聊天儿,墙壁上的爬山虎以生出了一些碧绿的小叶儿,嫩嫩的,显出一派的生机。
齐月圆从出租屋里出来,这里虽然是他租来的栖身之地,现在,他渐渐地喜欢这里了,这里给他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苏州是江南一座现代化的大城市,市区高楼林立,大街上的车子也越来越多了起来,江南的发展,齐月圆全看在了眼里,像他这外来人,当初是奔着江南来打工的,并想象着融入这种繁华的建设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上班人开始上班了,他们骑着自行车从各自家里出来,城市又恢复那种日复一日的乱哄哄的热闹与嘈杂。齐月圆今天要参加投标,他顾不得街巷的热闹,他要先到工地把蒋师傅、汪卓祥他们几个一起带过去。到了工地上,蒋师他们几个人早就准备好,汪卓祥也基本了恢复健康。
市建委的大楼前,陈仰山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一部分招投标的建筑企业的人员已纷纷的走进了投标会场,陈仰河一直踮着脚尖眺望着马路上。牟文州匆匆地奔了过来,告诉他,马上就到。陈仰河说,人家参与投标的早就到了,这是大事,一千多万的的工程啊。牟文州说,汪卓祥刚恢复,脚还有些不灵便,所以走得较慢。
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城市里,齐月圆他们来了,他们一行在陈仰河的带领下,走上了三楼的投标大厅。他们出现在投标大厅的时候,立即引起了全场人员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衣服就是洗干清了工地上农民工的衣服,他们头发是长的,没有光泽感,他们举止是粗陋的,他们神情是木讷的。台上主持会议的人敲着话筒说,那几位农民工,这里不是招工现场,是工程投标会场,你们走错地方了,快出去吧。
坐在主持人旁边的曹光达与主持人耳语,他们是来投标的。主持人冷笑了一下,他们是来投标?曹光达点点头。主持人对他们一行人高声地喊道,不要吵了,找个地方坐下来,不要讲话了,保持安静。
主持人说,大家安静,市电子元件公司的三只兔科技的办公大楼工程项目投标工作现在开始,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今天到场的有甲方代表、公证处公正员、专家五名,工作人员三名。所有标书必须是统一格式,统一标准,如果有不符合的当场退回,作为废标书,不得参与投标。现在根据报名时间顺序开始递交标书。第一家,红叶建筑装饰工程公司。第二家,施安建筑工程公司。第三家,志豪建筑安装工程公司。第四家,董桥建筑安装公司。报名投标就这四家,经过初审,这四家公司符合招标条件,递交标书。
齐月圆是第二个上台递交标书的,曹光达朝他看了看,他也朝曹光达交换了眼色。标书投交完毕后。主持人说,现在进入第二个程序,专家评审,请各投标单位耐心等待结果。
主席台上的专家领导都退了场。齐月圆问陈仰河:“需要多长时间。”
陈仰河说:“说不准,也许一个上午。你看你,今天投标也不穿得好一点儿,这样子都寒酸啊。”
齐月圆说:“我没有衣服,就两套工作服,我这不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吗。”
陈仰河说:“你看人家上去投交标书的人都是西装皮鞋。”
牟文州凑上来,说道:“投标就这样子,也没有人理我们了。”
陈仰河说:“你小子还想人请你吃饭。”
牟文州说:“真没想到,招标就这么简单。”
齐月圆说:“就当是学习吧。你小子跟在马上欢后面有没有学到点东西。”
牟文州说:“看不懂他写了什么,一个字一个字的在写。看得是眼花缭乱。有些符号根本就看不懂。”
三个小时过去了,时针已经走到了十二点。主持人和领导专家走上主席台。主持人说,现在宣布中标结果,第一名,施安建筑工程公司;第二名,志豪建筑安装工程公司;第三名,红叶建筑装饰工程公司;董桥建筑安状标书不合格,作为废标;以上待公示后,三天内无异议,即签定合同。
齐月圆兴奋地跳了起来,说:“我们中标了,我们第一名,我们第一名。”
主持人宣布结束后,台下即有说:“我现在就举报,第一名泰安建筑工程公司,在建筑职工宿舍楼的时候,出过安全事故。”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唏虚。
主持人对着话筒说:“如果你举报的是事实,一经查实,我们就取消他的中标资格,由第二名替补。”
齐月圆站起来说:“主持人,我有话要说。你们不查了,刚才那位朋友举报是事实,在建设宿舍楼的时候是出了安全事故。这是事实,所以请你们不要浪费无谓的时间。”
汪卓祥站在了起来说:“不不不,主持人,我这个安全事故与他们没有责任,都是我个人的行为,在施工中是我自己没注意,都怪我。”
齐月圆说:“汪卓祥,你说什么呢。”
主持人说:“你们不要争了,散会,等最后结果。”
人们纷纷地走出了投标大厅。陈仰河指责着齐月圆说:“你这是怎么了,到手第一名不要,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蒋师傅也附和道:“是啊,这样的事故,也不算什么安全事故。像我们这种小小安全事故,那个工地都有过。这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我们自己承认了,这个项目肯定黄了。”
从本质上讲,齐月圆是个憨厚的人。他衣着朴素得不能再朴素了,对人真诚,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他的语气、表情、态度都是和善的。伙伴们都说他太过于认真了。
一个星期后,志豪公司中标了。齐月圆与蒋师傅、牟文州、李安清、钱俊兴、汪卓祥在宿舍里收拾着他们工具,他们要撤出工地了,他们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揽工。汪卓祥哭着说:“都是我害了大家。都怪我,都怪我。”
齐月圆拍拍他的肩膀说:“别说了,我们去姑浒桥那边揽工吧。”
他们背起了行李,走出宿舍。这时,工地上传达室的老头来到宿舍,说是,曹经理叫齐月圆到办公室去一下。
齐月圆背着行李来到了曹光达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史青厚和一个人在谈话。曹光达一看齐月圆的样子笑哈哈地说:“你这是准备到哪儿去?”
齐月圆站在门边说:“我们几个准备去找点活儿做,打短工也行。”
曹光达说:“你进来说啊,我们又不会把你吃了。”
齐月圆跨进了办公室。曹光达指着史青厚旁边那人介绍说:“这位是志豪建筑安装工程公司经理孔志豪。”
齐月圆伸出手与孔志豪握手的手又缩了回来,说道:“我手粗,就不握了。”
曹光达说:“你看看,我说吧,他就是这种人,实诚得让你不得不佩服他。”
孔志豪主动伸出手握住齐月圆的手说:“实在,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人。你能敢于在投标的时候公开承认安全事故,其实你的内心是很强大的。”
曹光达说:“所以孔志豪看上你了,他把工程项目的一个附属用房准备让你建。”
齐月圆说:“不行,不行。”
曹光达、孔志豪、史青厚都不解的望着齐月圆,同时惊讶地问:为什么?
齐月圆说:“我一个人不行,要留就把和我一起做活的那些人都留下。”
曹光达哈哈哈笑起来:“好你个齐月圆,还挺讲意气的,人家孔志豪听我们的介绍后,从项目中划出一块交给你负责,是整个项目的十分之一,也在一百多万吧,都是安照我们甲方的款全部给你做的,至于要找哪些人,你自己定吧。”
齐月圆激动抓住曹光达的手说:“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你。”
曹光达说:“要谢就谢孔志豪吧,是他看到你诚实的一面。”
齐月圆又握着孔志豪的手说:“谢谢,我替我那一帮兄弟谢谢你。”说完,齐月圆跑出办公室,他朝宿舍奔去,未到宿舍就看到了蒋师傅他们几个背着行李走在空旷的工地上,他朝他们喊道:“别走,别走,我们有工程了,我们有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