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和小毛线回到寝殿时,只见麽麽身边的侍女就提着个装满紫藤萝花的篮子走来,侍女传来麽麽的吩咐让她做了花饼给北夜送去。
陌离心下正想着何满满说的话,去唤尸族取待月身上的帝魂于她这只尸而言,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猛虎嘴里拔牙,这只比取芄兰帝魂难上百倍,她必须要跟北夜商量,从长计议。
这样思虑一番,在小毛线热心帮助下,她很快便将紫藤萝花饼做好,提着食盒便朝九霄殿走去,方一到那里却叫当值站岗的两名侍卫拦下。
“离妃见谅,君上有个习惯,批阅公文从无人敢打扰,要见等明日吧!”侍卫肃然而精锐的看着她,全然没有通报的意思。
他们虽对离妃这尸与妃子的双重身份感到惊异而忌惮,但这是北夜历来的习惯,处理起国事来便是谁也不许打扰。
“那好吧!”
陌离微一沉吟,也不为难这两个当值站岗的侍卫,她也是这几日才知道北夜其实是个十分勤政的帝君。
小毛线那货生怕陌离失了宠,时时刻刻打探着北夜和蓝山的动向,据她所言,北夜回宫这几日只做了两件事,白天便是在蓝山房里,一呆便是一天,晚上却是回自己的寝殿处理前段时日积压下的神无无法定夺的大事。
北夜有太多的事急需处理,而取待月帝魂一事也不急于眼前,那她便不去打搅他吧。
“离妃手里的东西可是准备拿给君上?”
转身离去之时,身后突的传来个声音,紧随而来的脚步声轻盈沉稳,陌离回头果见是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的翁太史,顺着他疑问的目光落在了她手中食盒,陌离恍若这才想起自己是过来送紫藤饼的。
“这倒是忘了,有劳翁太史将这紫藤饼给君上,我听麽麽说,君上喜欢这个。”
她双手递给翁太史,抬目不经意落在翁太史的脸上,只见他模样竟是有些惊震,一双眼透着股复杂而古怪的神色。
陌离不解方要开口问,翁太史却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道,“你也知道蓝山姑娘的病是一般太医不能医治的,那一日她受的外伤并不重,却引发了旧疾,这几日主子白日里得为她疗伤。”
“主子前段时日的内伤并未好全,这几日给蓝山姑娘续命,也是元气受损,但有时政事不得不处理,他一连几日没阖过眼了,是因为忙方才没去找你,望离妃多多体谅。”
陌离愣了愣,想起北夜的内伤不免有些内疚,她微一点头,又听翁太史道,“属下冒昧,主子已好几日没好好吃过饭,见了这饼定是欣慰,还请离妃明日也送一些来吧。”
他说道此处坚定的眼带着一丝恳求。
这却叫陌离有些摸不着逻辑,既然这紫藤花饼能叫胃口不好的北夜感到欣慰,何不叫宫女顿顿给他做,却叫她一个生手来干这事?
但见翁太史一脸的期待,她倒也只能欣然“哦”了一声回应道。
“让她进来!”
翁太史张口道谢却听得殿内传来北夜威仪中带着一丝疲倦的声音,他应是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陌离微愣,隔着这么远,北夜这千里眼竟也猜到了来人是谁!她微一吸气也没想那么多,从翁太史手中拿回食盒便进了去。
翁太史十分知趣,好心的从外关上门,那一瞬,陌离深深感到身后侍卫一脸的惊愣,但那并未影响到她,倒是坐在巍峨御书案前的孤冷男子叫她的心慌乱跳了几下。
大殿之上,他那幽深目光中不怒而威的力量似乎更为慑人。想来这人曾经是仙界的瑾烨太子,这威仪气魄倒也是能理解。
“拿过来,本君尝尝。”
北夜淡淡一声,许是几天没休息好,加上为蓝山疗伤耗了元气,他嗓子有些沙哑,陌离听得微不可觉的蹙起了眉头,难得十分乖顺的上前将食盒打开,选了个她认为形状最佳的饼递给他。
“我第一次做这个,要是不好吃,我回去叫厨娘给你做。”
陌离十分老实的坦诚道,算是提前给北夜打个预防针,做差了也不能嫌弃。
“你亲手做的?”北夜微一弯眉。
“要不我现在就叫厨娘重新做了送来?”
陌离心忖他大概不喜,递出去的饼立即收回,然而却没快过北夜,他一手拉住她手腕,力度不轻不重,将她拉坐在了他旁边空余的位置,一手取出她手中的饼闷声不响吃了起来。
陌离认真的静静看着,他吃下一个,脸上并无异样,伸手再去吃第二个,她唇角不由渐渐弯起,北夜这样的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竟也还不嫌,她心下一喜,暗暗赞叹自己简直就是厨艺天才。
“你在冰洞养伤的那几年都是自己做饭?”北夜吃完第二个,喝下整整一杯茶水,淡淡而问。
“那到没有,那时候,我阿爹会常来看我,他给我做烤鱼吃,他不在的时候,多半是陌染给我做,起初他也是不会了,可冰洞只有我们两个人,做饭的事便只好……”
她似乎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本是微微上扬的唇,突在北夜投来的目光中骤然下沉,他的目光此刻有些暗沉,她立下已意识到自己失言噤了声,她知道北夜是非常厌恶她提起陌染的。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个?”她立下转了话题,讨好一笑,顺手再拿了个饼放在他嘴边。
“不要!”
北夜十分不给面子冷哼一声,冷峻的脸转去一边,冰洞里她跟另一个男人住了好几年,这是个让任何男人都会想入非非的话题。
陌离有些难堪,这还是第一回亲自喂他吃东西,竟落得个自讨没趣,为找石阶下,她决定将这世间美味送进自己的胃。
方啃下一口,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连忙吐了出来,低叫道,“这……这你也吃的下去?”
她方一出口又想起了什么,这饼是小毛线打杂,陌离手忙脚乱做出来的,想着吐罗殿离这里远,担心拿过来就冷了,她便挑上几个形状最佳的,路上也没耽搁便送了来,竟是忘了尝一尝味道。
这又咸又甜的饼叫她吃来只想哭,北夜竟闷不作响吃了两个,他是脑子不好使呢,还是脑子不好使呢?
正这么想着,北夜亲自倒下一杯茶,不冷不热搁在她面前,陌离
看了看他手中茶杯,那是他用过的,可这里只有这一杯茶,她方才进来,并无人敢进来打扰,未得令下人自不敢送茶水进来。
“你这里事多,我便先回去吧。”陌离也不再讲究,接过茶喝下大半杯,有些尴尬笑了笑,咬了咬唇,又道,“你损了元气,身子养一养再处理这些事吧。”
她说着这话又觉得怪异,抬目果见北夜定定盯着她。
“你在关心本君?”
他一手臂环住她脖子将她拉至眼前,那吐出的气息直直打在她白嫩的脸上,眼中是打量、诧异、疑问……同时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兴味。
“算……是吧!”陌离干干一笑。
“有一种方式对男人疗伤最好。”他说着摘下她头上纱帽,见她那白了大半月的发如今全然已黑,心下对她的伤势康复情况也就有了数。
陌离目光闪烁,但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目光十分露骨,她一下便反应过来,他口中那是个什么方式,她脸上一红,在他怀里一挣道,“换个方式吧!”
“客栈那晚你说要喜欢上我,如今若不好好培养感情,喜欢又从何而来?”
她一挣反被他抱的越发的紧,她只想说培养感情是有很多种方式的,但还没开口,已被他的唇堵了嘴。
他伟岸的身躯顺势将她压在坐榻上。那晚之后一直未单独与她相处,只是为避免这肌肤之亲将她弄伤。
她是尸,又有月心魄护体,那胸口的伤自是比正常人好的快,他摸不着伤口,便是知道那伤口已全然愈合,他再不必顾忌什么,三两下便将她上衣褪了去
“叫我瑾烨!仙仙!”
他声音哑得不成样,陌离却听得清清楚楚,一刹似有人突地往她头顶泼了一盆冰水,使得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