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受到待月拖累，你会逃不出慕容祁的追捕？”
非墨一手捋着她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双目印着火光，悠然盯着远方，沉吟道。
“满满，一个合格的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为师当初之所以会让你成为唤尸族弟子，是因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冷血，在接下来的任务里，你便与待月分开，直到完成任务在相见吧！”
“我只有她一个妹妹，我不能与她分开。”
何满满豁然抬起的额头一下便撞了非墨完美的下颚，她微微一怔，他声音虽是淡淡，但那语气与神色分明是不可执拗的命令。
何满满这才意识到那是师命，唤尸族两条宗旨，一是灭尸，二是师命不可违，这些年非墨少有命令她，由着她自由发挥，她竟习以为常，似乎并未将他当成师父来看待。
她微一沉吟决定好好与非墨谈一谈。
“师父，从小我和妹妹跟着娘亲给富贵人家当贱奴，那里有个主子爱作画，他嫌弃宣纸上的画作不够灵气活力，就挑选出一些奴隶，在他们身上雕刻刺青，那时候，主子就像疯了一样在奴隶身上刺画，许多奴隶不堪折磨便开始逃跑，可是最后都被抓了回来活活打死。”
“七岁那年我被带去主子房里，我想着只要忍一忍就会过去，绝不逃跑而被活活打死，主子画工挺不错的，这只蝴蝶便是他刺的。”
何满满伸手抚着额头栩栩如生的蝴蝶刺青，不徐不疾的说道，神色淡然的仿佛那一针针刺青是刻在别人身上的一般，她顿了顿又道。
“但我母亲却闯进了主子的房间拿了砚台将他敲晕，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懦弱的母亲做出那样惊天动地的事来，她带着我和待月逃跑了。当然最后我们还是被抓了回去，主子将母亲放进水池里，看着她活活被淹死，我没有哭，主子见我本分将我和待月打了个半死仍在柴房，倒是留下了一条命，师父，你猜事后我做了什么？”
何满满说道此处，抬目定定看着悬在头顶的那张俊美容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满满做了该做的事。”非墨眉头不由微蹙，而后却一展舒开，眼中一派清明。
“我偷了迷药放在主子的汤羹里，锁了他的门和窗，放了把火将他烧死了！”
何满满一只手轻轻把玩着落在她脸颊的非墨垂下的发丝，云淡风轻述说着，“母亲没做到的事我做到了，我带着待月逃出了那里，我娘临死让我和妹妹一定要活下去，我不知道每天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有什么好活，可我母亲说只有活下去，将来嫁个好人家，我们就能享福了。”
“所以，任何时候满满都会想办法护住你妹妹一起活下去，为了嫁个好人家享福，宁愿死也不愿意被卖进窑子。”
非墨接了何满满下面的两句话，这也是当初在菜市何满满为何会死死抱住他腿的原因，若他救，她便能和待月好好活下去，若他不出手，那么就被活活打死也不做宠女，当一辈子的贱奴。
“所以请师父不要将我和待月分开，除了她，我什么都没有。”何满满垂下眼睑，涩然一笑，再抬目那是坚定的请求。
“满满，你还有我！”
然而，非墨的话叫她突地一怔，她脑子莫名的有些空白，却听得非墨又道，“把待月交给我，我会让她变得跟你一样优秀，懂得保护自己。满满，去替我办好接下来的事，我会让你嫁个好人家享福。”
看着这段记忆的陌离不由不震，她想起一个人来，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那人“君上”，而是直呼其名“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