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竟以惊人的速度双手握住夏岚剑柄毫无预兆的捅了自己。夏岚反应够快,收剑即时,虽不至于要了蓝山性命,但这一剑却也不轻。
“你再逼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这场景仿若十年前,一下牵动了慕歌、北夜的思绪,二人皆是变了脸色。
看着蓝山那倔强的眼,惨白的脸,唇角那抹刺眼的鲜血,她那样单薄的身子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下一般,然而她倔强的捂住腹部稳稳立在石桌旁不让自己露出半丝狼狈和脆弱。
慕歌没有答话,方还言笑的脸再不复存在,冷冷将她盯住,沉重中带着一抹复杂。
陌离亦感到紧揽她在怀的北夜起了变化,他胸脯有些起伏,不知是愤怒还是紧张,搭住她肩的手似要将她的肉抓碎一块,但他跟慕歌一样也没有冲上去,或许他们都怕激怒蓝山,逼得她再做出什么让他们悔恨一生的事来吧!
陌离悄然朝北夜看去,那双深如潭的眼,竟叫她读不出半点情绪。
“慕歌,不要拿我当幌子,没有用!我给你的玉杖是假的,你带不走蓝山,除非你真想她死!”在这万般寂寥的氛围中,陌离缓缓开了口。
此话一出,她想也许这下她算是完了,毕竟她没有那么幸运,她不是蓝山,北夜不一定会护住她,而慕歌大概会立下掐死她,他派她来当细作偷玉杖,这敢情是好,她竟倒戈成了北夜的人!
但她并不后悔,假玉杖的事慕歌迟早会知道,就当还蓝山一个人情吧,她向来就不喜欢欠着别人什么。
“你到底是做了只白眼狼,不过本君喜欢,苍穹后宫可是一直空着,本君等着你,只是你莫让本君等久了才是!”
出乎意料,慕歌竟是邪气一笑,话落,一团紫烟闪过,随即他那一伙人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
“那人不好对付!主子他……”御木要追却被翁太史拦住,“总之能避则避!”
乌爷和云丫一扑在地,紧忙去看蓝山伤势,但这一动作却没快过闪电般的北夜,众人甚至没看清他怎么移动的脚步,这厢便看着他抱着蓝山飞快去了寝房,翁太史擅医,自然快步跟随而去。
众人也纷纷散去,凉亭一时只剩陌离一人,看着北夜消失的方向一刹有些失神。
“何必呢?今日罪了慕歌对你有什么好处?北夜不见得会感激你!”长安走进一拍她的肩。
“就是!就是!就算慕歌迟早会发现那假玉杖,可你也犯不着现在就告诉他,拖一天也多活一天不是?慕歌是谁?他可是魔界的少帝!那人可是有能力随便出入天荒的,我的个天啊!北夜竟是……竟是战神瑾烨太子!”
今日听了这爆炸新闻的小毛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下人一走了,她那里还控制得住早已激动的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见长安一开口,她便语无伦次插了话,丝毫不给陌离插嘴的机会。
可一想到那传奇的三人,她一边是深深的膜拜,一边却又像是陷入了深渊,忧虑道,“我看慕歌最后那句话便是在威胁你,什么‘莫等久了’,他意思不就是说会尽快抓了你,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北夜,他只紧张蓝山,竟一眼都没看过你……”
“小毛线!管住自己的嘴巴,今日之事你若传出去,便是死一万次也不够。”陌离似乎不想再听,烦躁将小毛线打断,却又不得不提醒道。
“凡是被打入天荒的妖魔多是仙界之人干的,瑾烨作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战神,只怕是众妖魔最痛恨之人,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北夜的身份,他们还不联手报仇?瑾烨便是再厉害,可三个臭皮匠比过一个诸葛亮,就算他一人与万魔打成平手,但加上一个慕歌……”
她说道此处深深一阖眼,“我们如今与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出事,我们也不会好过!”
说完,她只恹恹道,“我有些累,先回了!”
看着走进花影有些孤单的背影,小毛线愣在了原地,听陌离这么一说,她自然明白北夜是瑾烨太子的事不能外传,她平时虽老爱唱反调,可关键时候她都是听陌离话的。
陌离向来大方,也从不拿主人的身份来压她,很多时候都当她是个玩伴仰或是一个妹妹,而陌离方才的语气分明就有些愠色,她今日是怎么了?竟这么反常!
“你不该说北夜只紧张蓝山,没看她一眼!”长安清秀脸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讥色,陌离变了,北夜的态度会影响到她的情绪。
小毛线眨巴着眼睛似乎没太明白,长安笑了笑却并没再解释,拍拍她肩道,“医者父母心,我既在这里便过去瞧瞧蓝山,你先回去。”
————
长安到蓝山寝房外,却被翁太史拒绝,便是门都不让她进,长安也不恼,只将寝殿扫视了一圈,四处窗、门皆是紧闭,便是一只苍蝇的飞不进。
她淡淡一笑,告辞离去却也未回陌离的住处,停在一假山后,缓缓坐下,直到听得身后急急脚步声。
“她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身浅黄衣裙的女子,淡然问道。
“平时倒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蓝山身份扑朔迷离,她身体一直不好,却也不见太医来医治,每次生病倒是北夜在陪着她,翁太史也不许任何人靠近,我几次想要打探却是无果,亦不知北夜是如何在医治她,这实在有些怪异。”
女子谨慎的将四周环视一圈,脸上余有惊震之色,缓了缓,又开口道,“属下该死,在这宫中这么多年竟也是今日才知那三人竟是这样的身份。”
“要潜伏在这里不被暴露身份亦是困难,这些年你已做的很好,不必自责。那三人既然是这样的身份,主子的大计只怕要从长计议了。那罢,这事我会向主子禀明,你暂时不要有任何行动,待时机成熟,我自会通知你该怎么做。”
女子领命离去,长安吁了一口气。
今日得知北夜竟是战神瑾烨太子之时她也是大惊,要对付这人比想象中更难,但来日方长谁说的准,况且正如陌离所说,这天荒恨着瑾烨太子的妖魔可是多着呢,所以主子的大计未必不能成。
她这样想着从怀里掏出一签,用她特制的药水在上面写上今日所知晓的大事,那药水要经过特别处理方能出现,而这处理方法只有她与主子才知晓。
完毕,她微一沉吟,想着将陌离今日的变化是否向主子一并禀告,却突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行!主子若知道便不会放任她喜欢上别的男人,定会采取速战速决之策,这对大计不利,先瞒着他吧。”
————
苍穹王宫,仙仙居。
雕梁画栋,玉石为阶,各种家具摆设极致奢华,一处沐浴池里泡着个男子,因四周垂了纱曼,水雾漂浮,隐约勾勒着他结实完美的胸肌。
他矫健有力的双臂整个搭在池壁两侧,慵懒靠在池壁似乎想着什么事,那般风华若妖的绝美之色便是在一旁伺候的美少年也忍不住咽了口水。
“君上,你看今晚——”美少年给他按摩,轻捏着手臂,脸微一酡红,声线柔美期待着问道。
“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这君上不是别人正是天荒第一美男慕歌,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托起美少年下颚,淡淡出声。
也不见他脸有异色,美少年却在对上他眼的那一刻一骇惊跪在了地上,“奴才该死!”
慕歌持起一旁浴巾,擦了擦碰过美少年下巴的手,忽而勾唇邪魅一笑,“下去找大内总管要赏赐,想要什么便向他开口,以后不必来这里了!”
那美少年闻言先是一喜,而听到后一句突地陷入更深的恐惧。也不见慕歌生气,但美少年不是个草包,慕歌的意思不过是要将他遣送出宫!
可天荒之人谁不知晓慕歌断袖断的彻底,整个王宫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今晚被召见伺候君上沐浴,本以为这是绝佳之机,便那样提了一提,却不想惹了这祸事。
“杵在那做什么?还不滚!”
候在门框的夏卫自是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像静立在一旁的夏岚般沉稳,只要主子喜欢的事就是对的,主子讨厌的事便是错的。错的,他便是要严厉打击的!
譬如,这寝殿除了主子便从没留宿过任何人,被叫进来的男宠也不过逗留一会,不是被遣便是送进后宫再不见第二次,这是主子一直以来的习惯。
“夏卫,你这脾气倒是越发暴躁了,本君可怎么好再交代你接下来的事呢?”
看着那美少年被夏卫呵斥吓得连滚带爬逃一般的离了去,慕歌微一扬眉。
“主子今日心情不好,属下只是怕他再惹了你不痛快……”夏卫抱拳一鞠。
“谁说本君今晚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