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康刚进朝堂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他神情阴鸷的问旁边的安公公,“为何不见你向朕禀报此事?”
“皇上恕罪,”安公公吓的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磕的啪啪作响,“奴才并不知晓此事。”
他是侍候皇上生活起居的贴身太监,并不多管朝政之事。
再说皇上是出了名的勤勉,所有奏折都是亲力亲为,身边人没他命令谁敢私议朝政可是死罪。
楚元康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没再继续为难安公公,抬脚缓缓走向龙椅坐下。
百官见他终于出现,一个个的激动不已,纷纷叩喊吾皇万岁。
楚元康无瑕顾及其他,直接点名问江南洪涝一事。
“江南连日暴雨,大量房屋被冲垮,成片良田作物被淹毁。百姓们无家可归,吃住困难,整个江南怨声载道,求皇上赶紧想想办法吧。”
事情远比想像的严重,楚元康不敢轻视,连忙高声问道,“工部何在?”
“臣在,”工部尚书连忙出列。
“江南洪涝严重,你立马亲自带领工部能匠前往江南,疏通河运,替百姓们重建家园。”
“臣遵旨,”工部尚书点头领命。
“除此之外,爱卿们可还有别的建议可助江南?”
“皇上,”齐王朝楚元康拱手道,“江南情况危急,疏通河道,重建家园自然重要,但最关键最着急的应该是安抚江南百姓,让他们吃饱肚子。所以赈灾当为首要。”
“齐王说的对,洪水持续肆虐,百姓们只有吃饱穿暖才能活命。请皇上尽快派人前往江南赈灾。”
“不仅如此,洪涝过后必然会伴随瘟疫,皇上得早做打算才是。”
“爱卿说的都有理,”楚元康点头,沉思片刻后宣布道,“灾情刻不容缓,着户部诸位爱卿迅速清点国库,拨银百万两支援江南。”
话音刚落,钱尚书便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容禀。”
将钱尚书脸上的为难收在眼里,楚元康心头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他声音冰冷的问钱尚书,“爱卿这是何意?”
钱尚书一边喊着微臣该死,一边疯狂磕头。
他身后的官员们看的面面相觑,有胆大的猜测道:“赈灾江南用的是国库的钱,钱尚书你这么慌张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这话让众人心头一跳,楚元康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到底怎么回事,钱尚书你速速招来。”
听出他话里的不悦,钱尚书不敢再隐瞒,硬着头皮汇报,“回皇上的话,如今国库空虚,仅有白银三万两,根本不足以赈灾江南。”
“什么!”
“堂堂国库竟只有三万两白银?”
“钱家是怎么替皇上管理国库的?”
“就是啊,他钱家自己富的流油,却将国库给掏空?”
“江南百姓还等着国库的银子救命呢,钱家竟敢把手伸到国库,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可不是嘛,皇上信任钱家,可钱家竟敢如此放肆。”
群臣愤怒,即便是国库自三年前便不再充盈,但也不至于如今穷酸。
他们将全部的矛盾都指向钱家,一致认为是钱尚书将国库占为了己有。
兵部苏尚书痛心疾首的指控,“皇上,边关正是苦寒之时,将士们新一年的军需物资和军晌都还没领,国库如此空虚,让将士们如何放心御敌?”
礼部官员也出列抗议,“眼看着就要到皇上登基十年的日子,庆功宴迫于眉睫。国库连赈灾银都拿不出来,又如何给皇上庆功?”
一道高过一道的声音让楚元康脑袋要爆炸,他面色阴沉的盯着钱尚书,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钱尚书已经死无全尸了。
这时刑部有人举着两本折子跪下说道,“皇上,微臣统计了两份明细,一份是钱尚书就职期间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另外一份是钱尚书从国库挪用银两的时间和数量,请皇上明鉴。”
“呈上来,”楚元康再次狠瞪了钱尚书一眼,示意安公公去接名册。
等名册呈上来,他一目十行的看完。
“混账东西!”
楚元康面色铁青的拍案,胸口更是被气的剧烈起伏,安公公拼命示意他注意龙体。
但楚元康还是控制不住地扫落了龙案上的笔墨纸砚,因此扯动腹部伤口,但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钱尚书贪污一事上,并没有发现伤口被扯开。
百官被他的怒气惊到,纷纷跪地高呼皇上息怒。
楚元康怒不可遏地将两本明细册子砸向钱尚书,“朕如此信任,可钱似海竟敢搬空我大楚国库,好大的狗胆!”
钱尚书被砸了个正着,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站在他身后的钱侍郎悄悄捡起册子,快速浏览。
“来人,将钱似海、钱如真给朕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御林军很快进来,钱尚书面如死灰地任人扣押,但钱侍郎却匍匐着上前大喊,“皇上息怒,微臣有话要说。”
“你还有何话说?”
“我们兄弟绝对没有搬空国库,”钱侍郎指着明细册子上最后那几笔银子,大喊道,“这些银子并非我们兄弟私吞,而是被皇后娘娘征用了去。”
“胡说八道!”楚元康毫不犹豫地呵斥,“死到临头还敢攀咬他人。”
“微臣没有胡说,这几笔银子真的是被皇后娘娘征用的,微臣有证据。除此之外,皇后娘娘还曾召各家女眷入宫,以选秀为名向大家征收银两,皇上不信可以让诸位大人都回家问问自家女眷。”
“够了!”钱尚书凶狠地瞪自己弟弟一眼,示意他闭嘴。
皇上没有立马处置他,便说明还有余地, 等皇上气消他再想办法求个恩典,便能稳居户部原位。
若他不管不顾的捅出皇后,皇上面上过不去,便会真的恼怒于他。
但钱侍郎并不懂自家兄长的心思,眼见着兄弟两个都要被打入天牢,他哪里还冷静得下来。
他醒着脖子大喊,“大哥你就是太软弱了,我们又没做错事,凭什么要替皇后娘娘背锅。”
见殿内百官全部看向自己,钱侍郎豁出去一般的大声辩解道:“皇后娘娘自己在宫外惹下祸事,却找我们钱家善后。钱家家业再大,也不可能拿出几十万两的银子,所以那些钱只能从国库里挪用。”
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别说楚元康,就连大臣们都瞬间黑了脸。
“除开皇后挪用的几十万两,还有……”
“够了!”
楚元康暴喝出声,赶在钱侍郎捅出那六十万两之前,厉声宣布:
“钱氏兄弟公私不分,祸乱朝政,致使国库空虚。自即刻起,褫夺钱氏兄弟尚书、侍郎职位,收回所有赏赐,钱家后人永世不得为官。”
一句永世不得为官,让钱似海瘫倒在地。
钱如真怔怔的,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