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清,青萝。
这两个名字凑巧的让人忍不住想,是不是早有关联。
待徐明曦从诧异中抬头,发现树梢上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玲珑鞭也已经乖顺地回了她身边。
屋外传来白术的提醒声,“小姐,刚刚宫里来人,将徐相接进宫了。”
“知道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徐明曦收起桌上的纸墨,翻出窗外去了广誉堂。
徐弘德一路紧赶慢赶地被领进乾清宫,看到床上因为大量失血而面色惨白的楚元康,他整个人都傻了。
“陛下您这……”
楚元康声音冰冷的告知,“那晚回城,有人刺杀,但至今朕还没找到刺客来自何方。”
“刺杀?”徐弘德又惊又吓。
嘴里喃喃地念叨,“竟然有人敢刺杀圣驾!我就说这两日陛下您怎么罢朝。”
楚元康对他的怂样瞧不上眼,直截了当的问,“银子筹的怎么样了?”
“扑通”徐弘德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微臣惭愧。”
这是没凑到的意思。
楚元康心头怒火更甚,抄起床边小几上的茶杯朝徐弘德扔来,徐弘德不敢躲,被扔了个正着。
额角迅速肿了一块。
楚元康依旧不消气,指着徐弘德怒斥,“这样的一桩小事也办不了,朕要你何用!”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实在无能。”
“你确实无能!”楚元康冷哼,“不仅无能,还是个扫把星,要不是你怂恿朕出宫,朕何至于……”
楚元康越想越气,又想抄起茶壶,被安公公劝下,“陛下,龙体要紧啊。”
楚元康扔下茶壶,黑着脸怒视徐弘德,“姜家生意遍天大楚,区区六十万两对姜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这道理还想让朕来教你不成。”
徐弘德沉默着不敢出声,更不敢说他连绑架嫡亲女儿的主意都用上了,却依旧没筹到银子。
琢磨着楚元康气消了些后,他才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 的话,“微臣听说,钱家给钱乐瑶准备了十里红妆。”
“嗯?”
“早就听说钱家阔绰,连小小庶女都能准备十里红妆,可见其家底丰厚,哪像微臣寒门出身。”
“你的意思是让朕找钱家征用银子?”
“钱家兄弟这些年把持着户部,国库银子进出可都是经他们的手。”
这话虽没明说,但代表的含义君臣都懂。
楚元康沉默片刻后,问徐弘德,“朕交代你办的另外一事,办的如何了?”
徐弘德明白他说的是羊脂玉那事,赶紧将早就组织好的措词一次性说了出来。
“陛下,如今坊间都在深究那晚天字一号贵客的身份,还有不少官员回城时见到了路边横死的暗卫。若您再继续罢朝,大众的目光就会直接固定在您头上了。”
“此事绝对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你安排些人去那些茶楼酒肆暗中查探,发现可疑人物别打草惊蛇。”
“微臣遵命。”
楚元康沉默片刻后,又宣布,“明日恢复早朝。”
安公公着急地提醒他,“可是陛下您的身体……”
“等唐逸墨回来,朕便无碍。”
如楚元康所想,当晚入夜后,夜冥终于将唐逸墨给带了回来。
数日不见,唐逸墨被折腾的完全看不出当初风光霁月的模样。
他狼狈的跪在地上向楚元康见礼,“微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元康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相信眼前这蓬头垢面看不清原样的人,是他熟悉的唐逸墨。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为何会突然失踪?”
“臣……”唐逸墨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但想起华昭那些狠毒的警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哑声解释,“那日出宫饮了两杯酒,醉倒在路边,不醒人事时遇上无良人牙子,被迫出了趟远门。”
楚元康皱着眉头思索他话里的真假,但唐逸墨鼻青脸肿,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神情,也就分辩不出他有没有在撒谎。
最后楚元康只得让人先领他下去洗漱,然后又仔细询问夜冥找到唐逸墨时的细节。
“他真的遇上了人牙子?”
什么时候人牙子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皇城根下掳人?
夜冥思索良久后回答,“属下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人牙子,但找到他时,他确实混在一堆被买卖的奴隶群中。”
“而且,如果再去晚一点,他很有可能被卖去南越。”
堂堂太医院一流太医,被当街拐卖也就算了,而且卖的去向还是蛊毒盛行的南越。
到时候他这一身被珍贵药材喂出来的躯体,怕是会遭到南越蛊人的热情疯抢。
想到那种可能,饶是夜冥都有些不忍。
“可有查清那人牙子的来路?”
“为首的是京兆尹府的常客,与赵凯有几分交情。但赵凯并不知道唐太医被拐卖一事,也没有参与的迹象,很有可能只是凑巧。”
世间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楚元康不相信。
“再查,务必查清真正的幕后人。赵凯若不作为,京兆府尹便换个人来做。”
“明白,”夜冥领命离开。
唐逸墨已洗漱干净,回到殿内。
他替楚元康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后表示,“陛下最严重的伤口在腹部,但这伤口处理的很不妥当,以至于皇上迟迟不好。微臣现在需要给陛下重新缝合伤口。”
“朕明日必须去上朝,你可有把握?”
“伤口不宜移动,但若陛下执意上朝,可以服一颗微臣研究的元气丹。丹药会让陛下一个时辰内痛感全无,但一个时辰后药效流失,陛下的痛感会加倍。所以陛下要在一个时辰内结束早朝,回到乾清殿由微臣替您治病,不然怕是会露馅。”
“好!”
*
新的一天早朝,文武百官分列两队。
徐弘德时不时地抬头张望,希望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楚元康的身影,但迟迟不见楚元康身影。
他身后钱尚书兄弟俩,眼下满是乌青,像是整宿未眠。
眼看着早朝时间即将过去,可龙椅上依旧空荡荡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这样过。”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情,连皇上都抗不住?”
“皇上是拍卖会第二天开始罢朝的,可我听说当晚回城路上,躺了许多尸体,很像是皇上身边的皇家暗卫,难不成皇上他……”
“闭嘴!”徐弘德铁青着脸,扬声喝止。
武将前列的齐王也出声冷哼,“有这胡说八道的功夫,还不如多反省自己近来的工作如何。与其等皇上恢复早朝后查处,不如自省早些规避。”
“齐王说的是,”有人立马附和。
但也有人心急如焚,“江南送来的涝灾折子已经积压三天了,整个江南都在等皇上定夺。若皇上今日再不早朝,江南……江南危矣。”
“什么,江南洪涝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