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午休醒来,听钱嬷嬷汇报说万家酒楼王忠掌柜来找,她嘀咕着不解。
“万家酒楼不是已经交给曦儿打理了吗?王忠有事应该找曦儿,怎么还找我。”
钱嬷嬷跟王忠相识多年,下意识地替他解释,“大概是有拿不准的事,所以找夫人您商量?”
但这话让姜皖更加不悦,她凝眉轻哼:
“我既是让曦儿打理,那曦儿就该是唯一的决策者。即便是真有拿不准的事,也应该由曦儿来同我商量请教,他作为掌柜,着实不该冒这个头。”
钱嬷嬷不敢再多说,安静地站在一旁。
姜皖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让人把王忠请进来。
王忠并不知道姜皖刚刚的这番话,见屋里桌上跟往常一样,摆着他爱喝的六安瓜片,自来熟的入座、倒茶。
连喝三杯后,他才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开口,“夫人您可得替老奴做主啊。”
姜皖端着茶杯,将他一系列的动作收入眼底,沉默着不说话。
王忠以为她是默认自己继续往下说,便将今日万家酒楼里发生的事给避重就轻的说了一遍。
“夫人您是不知道,当时一楼二楼坐的全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大小姐她不听老奴劝告,将人给得罪的彻底。”
“那钱、李二家倒不说,反正也不如丞相官职大。可忠勇侯府来头大啊,大小姐当众下了小侯爷兄妹俩的面子,日后我们万家酒楼在京城哪还开得下去啊。”
“万家酒楼可是老奴多年的心血,夫人您说交给小姐管理,老奴本就不愿意,可如今真就出事了,您让老奴以后如何是好啊。”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王忠觉得口干舌燥,又灌了两杯茶水。
见茶壶见底,他很不客气的吩咐屋里的胭脂,“再沏一壶来,顺便端盘点心,可真是饿死我了。”
胭脂悄悄地看了姜皖一眼,见她面色阴沉难看,明智地站在原地不动。
王忠见她不动,当即不悦地大斥,“你这丫头怎地如此不长眼,我可是夫人身边的老人。夫人的生意还得多番仰仗我呢。”
“砰!”
姜皖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王忠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向姜皖,总算发现了些许的不对劲。
“夫,夫人……”
姜皖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原来我的生意还要多番仰仗于你?”
“这,老奴一时口误,口误而已。”
王忠神色慌乱的狡辩,但姜皖并不打算让他这样蒙混过关。
“你岂止是口误,你简直好大的狗胆!”
“且不说我的曦儿根本就不是为非作歹、不分是非之人。即便是她真有不是,我这个当娘的也会倾全力护她周全。”
“可你倒好,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编排贬低于她。”
姜皖很生气。
既气王忠关键时刻不想着忠心护主,又气王忠竟敢如此贬低她的女儿。
眼下曦儿还没回,王忠却先行来告状,难不成曦儿被忠勇侯府的人给扣下了?
想到女儿可能还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她就有些坐不住。
“琥珀,马上清点护卫跟我走。”
说完她便起身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只是还没过门槛,就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娘要带护卫去哪?”
“曦儿!”姜皖惊喜交加。
见到徐明曦的瞬间,立马一把抱住她,“你没事就好,娘担心死了。”
徐明曦一眼看到王忠,笑的凉飕飕,“我当然会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王忠被她看的心惊胆战,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大小姐!”
徐明曦收回目光,并不多看他。
将姜皖扶回椅子后,温声将今日酒楼里发生的事,也简单地说了一遍。
跟王忠不一样,她说的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末了还总结道:“华家兄妹和钱李二人都是理亏在先,不敢光明正大地报复我们。王忠账上作假,李文私收银两,两人一起败坏酒楼风气,所以我将他们二人赶出了酒楼。”
“原来如此,”姜皖总算明白王忠的怨气从何而来,但她并不同情王忠的下场。
“是娘太优柔寡断了,总想着他当年背井离乡跟着我从江南来京城,所以对他诸多容忍,没想到却纵的他胃口越来越大。”
“曦儿做的很好,上位者必须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才能服众。”
徐明曦并不意外姜皖会赞同她的做法,毕竟能将嫁妆发展壮大数十倍的女子,绝不可能是寻常人。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王忠不要脸的程度。
想着他以后可能还会打着老交情的旗帜往姜皖身边凑,徐明曦冷声提醒,“娘,此人万万不能再留在身边。”
“那是当然,”姜皖转头交代胭脂和琥珀,让她们将王忠赶出丞相府。
王忠气的大喊,“徐明曦就是个大草包,夫人你千万不能犯糊涂……”
姜皖轻哼着告知,“我的曦儿是世间最聪慧的姑娘,总有一天,我名下所有产业都会交由她打理。”
“不!!!”王忠怒吼一声,直接气晕了过去。
姜皖有些被惊吓到,徐明曦及时扶住她。
意外发现,钱嬷嬷在王忠栽倒时,第一时间冲过去。
见胭脂琥珀一左一右地将王忠扶住时,她又缩回手,并掩饰般将手背在了身后。
徐明曦假装没看见,但在胭脂琥珀将人带出去时,朝白术使了个眼色。
白术秒懂的退下。
一会儿的功夫后,白术悄悄来报,说是王忠被扔出丞相府后,便被两个身形高大,头戴大斗笠的男人给带走了。
“你回广誉堂告诉李新明,让他找两个人暗中盯着王忠,有任何异常都要来告诉我。”
“明白,”白术再次退出屋子。
姜皖见徐明曦面色不对,不由得担心地询问,“曦儿,可是这王忠有问题?”
徐明曦刚要将王忠被人带走的事说出来,见钱嬷嬷也竖起耳朵,她又改变主意,摇头否认道:“他没事。”
姜皖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就好,到底是共事多年,娘不希望最后反目成仇。”
“哟,大娘还有心思替别人考虑晚节问题呢?”
高亢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加入母女二人的谈话。
让毫无准备的姜皖吓了一跳,连忙示意钱嬷嬷去看看。
但徐明月已经早一步跨进门来,语气轻蔑地冲姜皖叫嚣道:
“大娘这才多久不掌家,底下的奴才们便开始懈怠。门口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随便阿猫阿狗的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