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如此直接倒让默有些不会了，默今日真就是为了感谢县主而来。”
赵默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徐明曦，见她眉头微蹙，像是不相信他这番话。
于是扭头示意小厮将谢礼送上来。
“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赐了一对水头极好的玉如意，默觉得寓意甚佳，便作主挑了出来送县主。”
徐明曦神色微滞，用赵浅月赏赐的东西送她?
这赵家大少爷，是认真的？
她沉默片刻后，婉拒道，“明曦赠药不过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厚礼，还请赵公子收回。”
赵默一愣，他铺垫这么多，显然没想到徐明曦会拒绝。
但很快他又释然，徐明曦名声再坏，也还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作为天子宠臣，徐家想必有不少的御赐之物。
再加上姜氏的财力支撑，见多识广的徐明曦瞧不上这玉如意也是正常的。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被徐明曦明摆着表现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面上微窘，片刻后恢复温和，“是默草率了，应该精心挑选更适合县主的礼物才是。”
徐明曦勾唇淡笑，“赵公子客气，若没有旁的事，明曦就先走了。”
她都已经明确表示让他有话直说，可这人依旧不坦荡，还想玩迂回曲折那套，她不打算惯着。
见她起身，赵默连忙挽留，“县主且慢。”
徐明曦稳住身形，眸光淡然地看着他，似在猜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赵默被她看的心头发慌，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什么都没穿地站在这里，心头极为忐忑不安。
一张嘴，话没经过脑子便脱口而出。
“是，是这样的，我娘觉得跟县主很是投缘，不知道能否请县主去家里一聚？”
徐明曦：“……”
你要不要听听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术性格向来沉稳，但此刻也被惹恼。
她护在徐明曦面前，气势凌厉的提醒赵默，“若真是赵夫人诚心邀请，还请给丞相府下帖子，公子这般莽撞，会让人误会我们小姐轻浮。”
“抱歉，我没这个意思。”赵默着急解释。
白术见徐明曦默认自己的说法，立马底气十足的继续充当嘴替。
“赵公子当街拦路已是不妥，还不顾我们县主意愿执意约在茶楼见面，现在更是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赵公子到底把我们小姐当什么了。”
赵默被问懵，艰难解释，“我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好好感谢县主。”
白术听的直翻白眼，转头严肃地提醒徐明曦，“小姐可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蒙骗了，男人最喜欢用这套哄姑娘家。”
“我并没有哄骗县主的意思，真的。”赵默又一次申明自己的意图，但徐明曦并没放在心上。
她目光清澈地看着赵默，“敢问赵公子，可曾听说倚红楼里的趣事？”
“倚红楼？”赵默嘴角狠抽，神色怪异地摇头，“那可是花楼，默向来不爱寻花问柳，自是不知那里发生的事。”
徐明曦嘴角微抽，谁说一定要去倚红楼才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来聚贤楼前，街边老百姓都口口相传了，她就不信赵默会不知道。
可明明知道，却撒谎说不曾听说，这又是为哪般？
“那赵公子可知晓苏玉堂此人？”
“县主为何突然问他？”
“一时好奇罢了，听说他自幼神勇，力大无穷。”
“同在京城，点头之交而已。”
赵默摸不清徐明曦的想法，便给了个不出错的回答。
徐明曦轻嗯，“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府陪娘亲看账本，告辞。”
“县主……”赵默拧眉，徐明曦这几个问题看似不相关，但却给他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难不成他谋划的那事，被徐明曦给识破了？
徐明曦神情肃穆的开口，“我家白术说的没错，赵公子今日之举确实鲁莽，还请下次不要再如此行事。”
赵默嘴角微抽，但还是点头应是。
然后看着徐明曦领着丫头，施然下楼。
小厮凑上来问，“少爷，这玉如意……”
“收回去吧，”赵默眼底阴霾一闪而过，呢喃道，“是我想差了，她跟京中其他贵女确实大不一样。”
楼下，徐明曦被掌柜拦下，“徐小姐稍侯，小的这就给您包最新到的大红袍。”
徐明曦皱眉拒绝，“不用了。”
“肯定要的，我们主子交代了，这些大红袍本就是为徐小姐准备的，就算您今日不来，我们也会收拾好送到丞相府给您的。”
徐明曦想起被自己踹下马车的某人，神色有些复杂。
他确实处处想着她，对她好。
可若不是长那张嘴就好了。
不过想起他宛若登徒子的行径，徐明曦顿时一点也不可惜。
她定了定神，对掌柜说道，“包也可以，按市场价算银子。”
说着徐明曦示意白术准备拿银票，但掌柜被她这话给吓坏，给未来主母拿点茶叶咋还能要钱呢。
这要是让自家阁主知道，还不得活剥了他！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掌柜连忙解释，“徐小姐可万万使不得，那茶是专为徐小姐你惜准备的。主子也明确说了，不收您的钱，小的可不敢阳奉阴违啊。”
“那我不要了。”
“哎哟，徐小姐哎，我们主子的性子您是知道的，他要决定做的事，咱们做下人的根本改变不了。求徐小姐别让小的为难。”
徐明曦：“……”
她不收，就是为难他们？那她收下，为难的岂不是自己？
可真会道德绑架！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一样的不要脸，一样的喜欢强人所难。
徐明曦脸黑地瞪了掌柜一眼，转身往外走。
掌柜见状，连忙包好茶叶塞到白术手里，顺便还给白术塞了锭金子，“求姑娘帮忙在徐小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说完怕白术反悔，转身就跑回。心里还不忘喜滋滋的想：嘿，又是成功替自家主子刷存在的一天。
白术：“……”
*
回到丞相府，发现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
车顶端挂着齐王府徽记，但并不是徐明曦之前熟悉的任何一辆。
白术见她打量马车，连忙向门房打听情况。
一会的功夫后，她告诉徐明曦，“听说齐王来了咱们相府，正在前厅跟相爷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管家徐福匆匆赶来，“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齐王候你多时，你要再不回来，咱们可就去街上寻你了。”
“齐王是来找我的？”
徐明曦心头瞬间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去京西营当随军大夫是她向齐王谈交易时提的条件，齐王深思熟虑才答应的。
之后让邵郁送来的手谕，她一直没拿出来，自然也没去京西营点卯。
齐王事忙，应该不至于是为这事来训斥于她的。
难不成是京西营出事了？
念头一起，徐明曦也顾不得多想，拎起裙摆匆匆赶往前厅。